chapter 10

今夜他们并没有回家，山治坐在他的大腿上，艾斯驾驶着轮椅在马路上驰骋着，这个速度已经快赶上小汽车了。

山治只记得夜空异常明亮，天上的星星就像他的雀斑在闪烁。

“艾斯，你们终于回来了。”

萨博今天特地没有回公司，他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踱步。

“我相信成年人偶尔在外头过夜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他调皮地眨眨眼睛。

宿醉令山治感到头疼，他捂着太阳穴从驾驶座走出来。

“山治，昨晚辛苦你了。”萨博诚恳地看着他，满脸愁容。

山治依稀听到不远处传来男孩的哭声。

“怎么了？萨博。”

“其实路飞现在并不是很好……”

“艾斯！是艾斯吗——”路飞听到了外头的谈话声，他迅速从二楼冲了下来。

“路飞！不要这样！”萨博试图去拦住他。

“你怎么能这么这样！艾斯！”路飞哭得歇斯底里。

艾斯面无表情地望着远方，仿佛和昨天并不是同一个人。

山治在原地不知所措，萨博叹了一口气。

在艾斯与山治回来之前，处理遗产的律师已经到过这儿了。

“你怎么可以自己计划着去死？！”

“艾斯！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路飞泪眼婆娑，声音嘶哑。

“当初你还不如不要救我！你凭什么随便决定自己的命！”

“路飞！你给我闭嘴！”艾斯的脸色发白，接着剧烈地咳嗽起来。

“路飞……”萨博啜泣着。

“艾斯！”路飞着急地欲要扑向他。

期间山治一言不发，手指骨节攥得发白。

他听到了，艾斯一直在计划着死去，这件事所有人都不知道，但是今天所有人都知道了，包括他自己。

他试图令自己的听力彻底丧失，他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没发生，至少今日他需要完成自己的这份高薪工作，艾斯只是他的雇主和他的病人，他只是护工，仅此而已。

萨博依然在外头安抚路飞的情绪。不小的争执声传入他的耳中。

“萨博，你不能让他这么做，你必须阻止他——”

“路飞，这是艾斯自己做的决定，我们能做的只有支持他的选择……”

“什么支持他的选择？！”路飞提高了音量，“他是我哥哥！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

“路飞！艾斯同样也是我的家人！”萨博歇斯底里。

山治握着门把手，一动不动。只要没有打开这扇门，他就可以当做从没有听到过这些对话。

路飞又开始啜泣，“萨博，我们不可以放弃他，这样谁都没法帮助他了……”

“艾斯他没有别人了……”

“路飞，我知道，”他的声音轻轻的，“所以艾斯和我谈好，给他六个月时间，六个月后再……”

“什么六个月？”山治终于推开了卧室的门。

“操他妈的，什么六个月？”

“山治……”萨博哑言。

“他妈的，你们一群混蛋……”他咬牙切齿，“骗子，一群骗子……”

“山治，艾斯他给了我们六个月期限，他会在这六个月好好做出选择——”萨博艰难地说出这些话语。

“六个月？然后呢？我他妈失败了怎么办？让我眼睁睁看着他送死是吗？”

他回想起六个月的工作期限，老子他妈的就像个无可救药的白痴被骗得团团转。

他用拳头砸向冰冷的墙壁，他在成为厨师之后再也没有这样对待过自己的双手。

“第一天你就和我说过希望我和艾斯成为朋友，希望我可以一直干下去，就连艾斯你都……”那些画面历历在目。

“我那么努力去钻研每一道料理的营养成分，到头来你和我说这只是一场过家家，活完这六个月就他妈的不活了是吗？”

“骗我很好玩吗？波特卡斯先生？”

“山治……”艾斯望着他的背影，嘴里喃喃。

“别他妈叫我！”

“操，老子他妈的就是个脑残才信了你们的鬼话，你们自己杀人还不够还想拉着我一起当帮凶。”

山治冷冰冰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毫不关己的陌生人。

“如果你不想活，一开始就别他妈招惹我。”

他瞪着眼睛看向轮椅上的男人。

“你他妈才是最大的凶手，你这个自私鬼。”他的声音哽咽。

“你试图毁掉所有人的生活。”

“你这个混蛋。”他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砸在艾斯的心上。

“我他妈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见你。”

山治几乎忘了自己是如何回到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