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门
。
只是待他走到耳房与里间相通的那扇门前,轻推这扇小门时,却不曾推动。
陆承远眉头微皱,手上又用了些力气,但小门纹丝不动。
他缓缓收手,已然意识到是有人将门闩扣上了。
这院子里除了苏澄跃,还能有谁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陆承远嘴角微勾,轻叩木门,问道:“娘子?何故扣上这扇内门?”
那边的苏澄跃像是受惊一般“啊”了一声,又半天没有后文。
他便敛眉再敲一下小门,语气中带上疑虑道:“娘子?”
又等了些许时候,这扇小门终于被人打开了。
陆承远看着“卸下妆容”的苏澄跃,昏暗的灯光下不见她面上的鹅黄胭脂,便笑道:“娘子方才是在卸妆?”
“啊、是。”苏澄跃就坡下驴,点了点头,“我想卸妆的时候面上红红白白一片,不好看,就将门扣上了。”
其实她还是用了许多脂粉覆盖易容的痕迹,只是夜色沉沉,灯火幽微,再加上陆承远不通此道,故而没看出来。
苏澄跃心道:大概在陆承远眼中,没沾上口脂、涂上胭脂,就算是没化妆。
陆承远没再多问什么,而是径直回到房间里。
进到屋内后,他背对着苏澄跃,目光不动声色地梭巡着屋内的摆设。
东西都被苏澄跃收拾妥当,陆承远自然发现不了什么。
只不过有一样东西……
陆承远忍不住蹙眉,将目光落在一旁的四足香炉上。
轻浅的烟正悠悠散开。
因为苏澄跃用于易容的几种药粉中,有一些味道非常独特,肯定会叫陆承远闻出来异味,所以苏澄跃在开门前先点上了房内的香炉。
这股香味也确实掩盖住了房中其它的味道。
陆承远心下有了思量却并未多言,偏头对苏澄跃道:“娘子洗漱一二,我们便就寝吧?”
苏澄跃点了点头,又瞥了眼陆承远,确认他看起来没有起疑,才向耳房过去。
她洗漱时余光瞥见自己的手腕,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抓住陆承远的手腕时,扣住他的命脉。
当时苏澄跃并没有把脉的心思,再加上误伤对方,心里塞着惊惶,也没来得及细想。
现在静下来,苏澄跃却产生了几分疑虑。
——陆承远的脉象似乎有些奇怪,并不像有病之人,相反,似乎强劲有力的有些过头了。
她一面深思着一面穿戴整齐、回到房内。
——这个时候苏澄跃已经全然忘记,她方才扣上了两扇门,给陆承远开门时解了一处,还有一处仍然扣着呢。
苏澄跃本想跟陆承远说一声,叫他让自己把一次脉试试,可一进屋抬眼却发现对方已经睡下了。
那香里有安神的效果,再加上陆承远身体虚弱,睡得快了些也情有可原。
苏澄跃只好将把脉的想法再度放下——毕竟她跟陆承远也不算十分熟悉,对方睡着了自己偷偷去把脉不合适,把人叫醒了把脉好像也不怎么合适。
但就在苏澄跃收拾被子,准备躺进去睡觉时,敏锐的听觉忽然听见沉睡的陆承远喃喃着什么。
她探头,但什么也没瞧见,陆承远依旧安安静静躺在那里,刚才那一声就像是自己的错觉一样。
苏澄跃考虑了一下,慢慢爬起来,凑近了细细观察陆承远的情况。
远远看去时,陆承远似乎睡得很熟,等凑近了苏澄跃才发现他其实睡得并不安稳。
陆承远额上泌出了一层细汗,呼吸也略微有些急促。
“热……”
距离足够近,苏澄跃这回是真真切切听见了陆承远的轻喃声。
她凝视着方才只是唇瓣微微动了一下的陆承远,又有些好奇他这是什么症状。
看陆承远分明是气血不足、身体虚弱的阴寒之症,这会儿又为什么喊热?
苏澄跃那浓厚的好奇心又跳了出来,抓耳挠腮想知道对方是什么毛病。
但陆承远还意识不清,苏澄跃自觉不能“趁人之危”,便轻声唤道:“陆承远、醒醒。”
一连唤了数声,陆承远终于睁开了眼睛,只是他依旧皱着眉头,偏头看向苏澄跃的目光里迷蒙中带着几分冷意。
苏澄跃以为对方是被叫醒了有几分气,又小声道:“我能给你把个脉吗?”
陆承远盯着苏澄跃,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苏澄跃是个“不说话就当默许”的主儿,当即伸手向陆承远的手腕探去。
此时陆承远搭在被子上的手腕下侧,已经隐隐呈现出几根“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