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夜深人静之时，水苏每每感受到背后的温度，她都很疑惑，为何纪恒如此执着于这种毫无作用的方式，分明不会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水苏睁着眼看着前方，并不肯直接面对他，事已至此，他们二人去三生石前把同心结给解了，安置好夜雨的归属与抚养权，日后各自安好、互不打扰，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这样僵持着，时间拖得越久，就闹得越难看。

北斗星君家，也不会放任纪恒这么胡闹下去的。时间一到，自然会来接他回去，到时候，她也就解脱了。

石洞中静悄悄的，水苏耳边听到水滴的声音，她叹了口气，慢慢闭上眼睛。

感受到水苏请问的动作，纪恒环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了些，“水苏，你还记得吗？”

水苏没吱声，对于这种冷漠的反应，纪恒却也不生气，可能这些天来，他自己也习惯了。他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最近我经常想起，我们以前在学院修习的时候，当时我们坐在同一处，你在我身边，我们有很多时间在一起。”

他们以前是坐一起，但那段时间过于久远，很多记忆都变得模糊了，现在还能记起的，是纪恒真的很受别的女子的喜欢，她终于在现实中深刻体会，且为这种认知付出了代价，但以前的时候她怎么就不介意呢？

水苏闭了眼，她想起以前的时光，虽说心中已经不再起波澜，但那些记忆多数仍旧记在脑海中。没记错的话，那个时候她对很多的细节并不在意，只是觉得若是能每天看到他，就会很高兴了。

想起以前傻乎乎的自己，她笑了笑，觉得有些好笑，真是倒贴得没边了，怪不得如今自己都表现出如此明确的意愿，依然不被当做一回事。

纪恒的声音有些沙哑，忆往昔岁月中，暂未顾虑到水苏此时的心情。他缓缓说着:“那个时候，我常独自一人，在静下来后，也会想，多是这个时候，能有人能来陪着我的话，那该有多好。”

“而那个时候，你经常会出现在我身边，陪着我说话，跟我说许多有趣的小事情。虽然那时不一定次次都会回应，但你依旧乐此不疲，长此以往后，有那么几天不见你，我竟然会觉得不习惯。”

水苏不知道这些，从来没听过纪恒讲他的这些感受，今天还是第一次听，有些新鲜。

但她的心中并没有什么波动，以前她一颗心是炽热的，做出了许多难以启齿的傻事，回首起来却带着点不堪的味道。

水苏冷着声:“是吗？不至于吧，你身为星君府家中的独子，多少人上赶着给你献媚，男男女女都有，我算什么。”

纪恒抚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哑声道:“那不一样。”

水苏:“不一样，能有什么不一样？”

纪恒:“别的人靠近我，都是有其他所图，可能一开始并不会说什么，但是一旦稍稍感觉到我有所松动后，就会有其他的要求。”

“虽然我知道，人人都为自己，有自己的目的，这并没有错，可我还是会想着，若是有一天，我的身份与家世这些外在条件若是都失去了，会不会围在我身边的人，也就随着离我而去了。对我弃如敝履，避之不及。”

听起来好像很惨的样子，但这些都是他自出生就自带着，假若日后他不犯下什么太过重大的罪责，这些都不会被剥脱，如此思虑，未免太杞人忧天了。

水苏:“你多虑了。”

纪恒:“是我多虑也罢，现如今已是此种局面，我也再无退路了。我只希望，你不要离开我，我们还能跟以前那样一起过日子。”

还跟以前一样？怎么可能呢，现如今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们中间隔着那么多突兀插入的人和事，尚且还处理不明白，怎么可能还跟从前一样呢。

水苏:“那不可能了。”

对于拒绝，这些天来纪恒其实已经听过无数次了，一回生，二回熟，现在他大致已经麻木了，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纪恒稍稍往前，与水苏靠得更近，随后轻叹了口气，抱着她不再言语。

水苏心情复杂，夜深沉后，她觉得这么多天来自己的情绪就想打在了棉花上，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纪恒与水苏相近后，似乎情绪稳定了些，逐渐呼吸平稳，慢慢入睡了。

次日，纪恒早早出了山洞，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不过经过前几天的观察，他应该是到附近找些水苏喜欢吃的野果去了。虽然神仙不用吃任何食物，光吸收天地灵气或者凡人特定供奉的香火也可，但时间漫漫天长地久，尝尝这时间的味道也可解乏。

自纪恒外出后，山洞中又恢复了寂静，水苏透过结界看着外头的风景，这里没有活人经过，都不知道纪恒是怎么找到这么一块风水宝地的。

她慢慢坐起身来，施了几个法术想击破结界，然而却并没有什么用。果然纪恒在防着她逃跑，这结界同为上仙的她都破不开。

试图逃跑无果，水苏不再继续浪费灵力去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