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
地痞们心下一盘算,这个厢房里,也不过是两个娇弱的女子,和四个壮男子,加上原先的两个,他们觉得自己依然胜算很大,为首的男子对自己的兄弟们说到:“得,这边还有两个美娇娘,兄弟们,动手!”
“我看你们谁敢!”公子耀的话被淹没在拳脚之中。
王世柔和银翘躲到角落,王端端依然借用桌上的各种餐具,一手一个准儿,她天天练习射箭,可不是白练的。
王世柔虽然避到了墙角,但她神色镇定,果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世家女,这种混乱的场面丝毫不惧,王端端心中冷笑。
公子承侧身躲过一个,踢飞一个,几步就到了王端端面前,他拉过她的手,击中从后面扑上来的地痞,对方立马头破血流。
“怎么没带上妤冬?”他有些微微不悦。
王端端心想,我这去暗查你们在豁云寺下的阴谋,还能带上你的人了?我傻不傻?
但她没有回答,虽然有了公子承的保护,她本可以袖手一旁看热闹,但她哪能放过这个机会啊,趁乱中,移身到公子耀后面,对他拳打脚踢了几番。
公子耀抱着屁股,周身喊痛,“谁踢我,哎哟,谁,谁打我了”。
公子承原意是保护她,随其移走,明了她的动机也未阻止,只帮她清理好四周的障碍,还得遮挡住襄陉的目光。
这一切只落入了王世柔的眼中,她本就只是装得惊慌,看到眼前的场景,心中的愤恨更是如燎原之火,愈发不可收拾。
公子承一脚踢起凳子,一个旋踢,踢中朝向他们过来的地痞,对方疼得捂住下腹,双腿夹紧,小腿骨外翻着在地上打滚。
天香楼的掌柜赶过来,拦也不敢拦,只急得在门口拍大腿。
“拍大腿有什么用,报官啊!”围观的客人,见掌柜如此,着急地帮他出主意。
“报,报官”,掌柜的却更是用力地拍大腿,呜呼哀哉,“官大人们,就在里面呢”。
说话间,已经跑上来一队官兵,一部分将看热闹的人群赶走,竖起防线,一部分则是飞快地制止住闹事的地痞。
“公子,属下来迟,请责罚”,领头的属官半跪在地。
“都带下去,处置好现场。”
“是”,属官领命后,便招手让官兵上前,将闹事的人押着,就要带下去。
“南承”,王世柔扶着墙,缓缓地起身。
王端端忽然一个虚弱模样,跌入公子承的怀中,声音微颤着,盖过了王世柔的声音,说:“哎呀,刚才可吓死我了,这种聚众闹事的,是不是得杀头啊?”
她的声量不高,却足以让所有人听到。
“杀,得杀了他们”,在这一点上,公子耀十分赞同,居然把他一个王室公子打得鼻青脸肿,这种人非扒皮抽筋活剐了不可。
王世柔理理自己的白色宫缎衣裙,仪态端庄地走到公子耀面前,劝说:“闹事者自然是依照国朝律令做出惩治,南承自会处置好的,哪能你说杀便杀的。乡野莽夫尚且可以不懂律法,把个人喜恶凌驾于法度之上胡乱说,你不一样,不可随意行生杀之权”。
她自然说得通达明理,但这话虽是在劝告公子耀,打的却是王端端的脸。
王端端自然不甘示弱,矫揉造作地半靠着公子承的胸膛,骄横地说:“是这样么?那我可不管,刚才可是他们无礼在先,故意惹我的,公子,你可不能轻饶了他们”。
这作派,与先前扔盘子、踢凳子时的凶狠,可判若两人。
公子承一见她装娇弱,就知道她怀的什么心思,于是对属下命令:“将他们关押至刑慎狱”。
刑,刑慎狱,那可是关押重犯的监狱。
属官迟疑两下,还是只得领命。
“南承”,王世柔蹙眉不悦,又叫住他,“刑慎狱,恐怕不妥吧”。
“哪里不妥?”公子承侧目,问的却是公子耀,“王兄,可也认为有不妥?”
“我看关进刑慎狱都是轻了,承弟,这些人一定得严惩。”
难得在一件事情上,他们兄弟二人能够达成共识,在场的,恐也只有王世柔对这个结果不满。
一直到坐回马车,公子耀还在骂骂咧咧,“边地蛮荒,粗野匹夫,这地方本宫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明日就动身,往东行”。
王世柔眉眼生火,抬眼凝目,正色说:“此番巡视西南,为的就是公子承,这就才几个流氓地痞,就能把你吓唬走了?”
不知怎的,每每王世柔这种表情,公子耀总会有些势弱,他说:“你刚才不也瞧见了,这公子承当真被一个小姑娘拿捏得死死的,连惩处犯人这种事情,都随她好恶”。
若真是如此,对他们来说,便是好事,可王世柔却半点也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
银翘走过来,轻轻扣了扣藤编的车帘,道:“姑娘,后面马车上的端姑娘让带话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