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贺楼
,涛水溅得她们一身湿。
任她们之前如何端傲之姿,现下也只得一身狼狈地离开。
王端端回到房间,见桑枝魂失难过,正想宽解,却又听她涩涩道来:“许是他有什么苦衷,小端,你说他,他......”
“无论他有什么苦衷,伤害都是既成事实的”,王端端脆生生打破了桑枝心存的幻想。
是啊,有没有苦衷,今儿个到底是与他走到了头。
这番还与芙蕖那次不尽相同,桑枝与穆行正是情浓时,最是无疾而终最悲,桑枝因为穆行一事连连病倒数日,气得尼莫姑姑和王端端在百贺楼大骂了穆行千百回。
“什么英雄救美、姻缘天定,都是扯闲闷子的狗屁话”,王端端同晓蓉晓妮说起时,依然义愤填膺。
这事在杳庵郡已成为茶余饭后的话料,桑枝再一次被有情郎抛弃,虽然原因不甚明朗,但百贺楼有名的乐姬连连遭人弃,也足以令人叹惋。
“还有一话说,是因为你,抢了人家的有情郎”,晓蓉取笑道。
“什么!”王端端蹙眉无语。
坊间有言,桑枝被近身伺候的丫头抢了恩客,又有一则,桑枝近来因情郎失约而病倒,砸了月琴,不再见客,这传言一来二去,可不就揉在了一处说。
晓妮宽慰道:“莫听晓蓉胡扯,外面的话传来传去变了样,许是将芙蕖的事情安在了你头上”。
“这不张冠李戴嘛,毁人清誉”,王端端将手中的鸡腿肉大口咬下,愤愤地说。
“那你可知这谣言从何生起?”庆南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王端端赶紧将鸡腿肉囫囵吞下。
晓蓉晓妮忙赶紧起身作礼,王端端随其后,不自觉地理了理自己的衣布衫和发髻。
她的小动作落于他眼中,他自然欢喜。
“这谣言嘛,自然起于真相的漩涡中心”,李卿卿携辜弱弱也突然现身这院落,如此几人,倒让钱妈妈的院子显得狭窄逼人。
晓蓉凑到晓妮耳边,低声轻语:“她怎么来了,莫不是和公子一道来的吧?”
晓妮轻轻碰了碰她,示意她注意分寸。
李卿卿状似没多注意到自己的出现打破了原本的和谐,只几步上前,拉着王端端就往外走,兴致非常,磨刀霍霍的模样,道:“走,我们去找那造谣的人算账”。
“卿卿姑娘,这是.....”延吉出言,想要劝阻。
李卿卿摆摆手,拍着胸膛保证:“放心,会把她给你安然送回来的”。
这个“你”,却不是对延吉的回话,而是一旁静立不语的庆南承。
庆南承了然,合上折扇,抱拳回之。
晓妮和延吉自然察觉其中的区别,在场之人,怕是只有陷在思索是谁遭自己谣的王端端,和一向不喜李卿卿的晓蓉,钝感无知。
自百贺楼闹事之后,李卿卿仔细量度了自己内心,她似乎一直把庆南承当成装饰头冠的顶珠,罗裙绣鞋的金丝,玉盘之上的珍馐,得之配之皆因别人教化,因她是李卿卿,而不是因为李卿卿是她。
李卿卿借了个机会单独见了庆南承,问:“都说女儿心肠细腻敏感,可我偏不知自己对你作何心思,今日便就来寻个明白”。
瞧,她要弄明白的是自己对庆南承的心思,倒不甚在意庆南承对她的心思,这万千娇宠生来的姑娘倒是恣意,利己而不多得闲事扰。
“请”,庆南承礼貌回之,倒也比此前见她多了份礼待。
两个人,把话敞开了往明白里深聊了半炷香,才算有个通透的结尾。
“那李大人,那边......”庆南承问。
“放心,我的父亲我搞得定”,李卿卿自信满满。
“那就且看李姑娘的了,若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说。”
李卿卿见他似松了口气的模样,便忍不住捉弄:“那你之前同我走近,俱是因为我父亲?”
庆南承答:“不尽是,只是有只傻乌龟,总缩在龟壳里,不敲敲她的壳啊,就不敢探出头来。”
“傻乌龟?”
“李姑娘聪慧,自然明白。”
李卿卿细想之下,了然于怀,说:“可您与她,身份悬殊......”,然后她却突然不想等回答,只戏言:“罢了,我且当折子戏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