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渠
“萧平正,你别在这摆你里长的威风”,那个叫吴达的一脸不屑地说:“别当我们不知道,你那么积极撺掇大伙儿搬,不就是拿了鲁大人的好处”。
“吴达,你休要在此这儿血口喷人”,萧平正气得脸通红。
“萧里长,别敢做不敢当啊”,吴达将手中的钉耙往地上一蹬,嬉皮赖脸地继续说,“我这可有你的罪证”。
说罢,从怀里拿出一叠厚厚的纸张,高举着对陪同自己来的村民说道:“乡亲们,萧平正表面上清贫刚正,却纵容自家夫人吸食大烟,大烟啊,一袋烟草十两银,他萧平正哪里来的?我手上这些便是他夫人购买大烟的凭证”。
村民们自然被其煽动得群情激昂。
里长夫人站在里长旁边,神色慌张。
庆南承示意延吉将吴达手里的证据拿过来,延吉领命,三两步向前,轻易便从吴达手中将证据夺了过来。
吴达见他俩的气势莫名地并不敢争抢,只好继续对着村民说:“大家若是还有疑虑,便可去查看萧夫人的手指,看是否有积年烟熏留下来的烟渍。”
萧夫人更是紧张地赶紧将手收回,藏于长袖之中,村民见此,便更加确信了吴达的言辞。
王端端琢磨一二,心中升起一些疑惑。里长夫人的指头确实有很深很浓的烟渍,若真是长期吸食大烟,那浓烈的脂粉味便必定是为了掩盖烟草味。
可,为什么呢?王端端实在不明白。
这头,庆南承看了吴达带来的证据,也瞧见了躲一旁的王端端,却见她若有所思,未免被藏于暗处的人注意到她,庆南承只好收回目光,迅速地将手里的纸张瞬间撕成碎片,吴达想往前阻止,却被延吉的剑柄抵肩,制止了行动。
庆南承说:“所谓证据,不过是黑市商户单方面的账目记录,做不得真。即便是真的,这黑市的账本,难不成你还想呈上公堂?”
庆南承此举不过是想要刺激吴达,便又继续说道:“再说,你这些也不过是能证明里长夫人有些瘾癖,里长或有纵容亲眷之嫌,怎么也攀咬不到他营私腐化,更匡论牵涉鲁大人”。
萧平正目光复杂地看了看庆南承,庆南承倒是一脸坦然。
吴达见他不是善茬,也知道自己这份证据无法定萧平正的罪,只好继续煽动村民,说:“可他萧平正不过一个里长,若没有鲁大人的供应,如何能承担起这贵比黄金的烟草”。
说罢竟兀自往地上一坐,耍起赖来,“你们这是做贼心虚,销毁证据,天理何在啊。你们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替他遮掩住,他萧平正拿了好处,罔顾百姓信任,骗大伙往火坑里跳,今日不给个说法,我们便不走了”。
“不走了。”
“不走了。”有几个精壮的男子跟随其后,将萧平正的家门堵得严严实实。
他们是料定了庆南承一行人不敢在光天化日下对布衣白丁出手。
群情沸腾,眼见愈发难堪。
庆南承目光冷冽,扫视了下村民,道:“里长夫人吸食大烟?荒谬、可笑。且不说烟草在北庆早被朝廷下了禁令,千金难买,就问她一闺中妇人如何生这瘾癖”。
吴达虽然有些畏惧庆南承的气势,但到底是个荒唐的混子,今日目的尚未达成,是绝不能退缩的,便昂着脖子对比高出自己半个脑袋的庆南承,冷哼道:“那得问她自己。几年前她家独女去溪边浣衣,失了清白自尽,她自己悲痛难忍,便是在那时候开始闭门不出,许是那会儿子便染起了瘾。”
“胡说。你闭嘴。”里长夫人终是忍不住,双肩颤抖着,甚至带着狠戾。
萧平正搀扶起摇摇欲坠的自家夫人,往昔的悲痛被人随意提起,又气又恼,像霎时便能被抽掉精骨气似的。
“我家阿若,还不是被你们这群混子给害的”,里长夫人指着吴达,咬牙切齿地说,“都是你们,还有曹阳那个腌臜败类,畜生不如”,说罢要往前扑,吓得吴达后退几步。
萧平正拉住夫人,里长夫人只得对萧平正拳打脚踢,满腔愤怒无法发泄,疯癫的样子,全然不似之前的端方。
这时,忽然从外面涌进来一群官兵,将村民团团围住,村民们哪见过这种阵仗,拥挤成一团,手里的工具仍也不是,拿起也不是。
“跪下,还不快跪下”,有官兵呵斥到,胆小的村民赶紧扔了手上的农具,半跪在地。
自官兵后面走来一人,着藏色银边官服,便是鲁什,他走到庆南承面前作礼道:“下官来迟,请公子恕罪”。
庆南承并未搭理,鲁什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下官接到密报说行运总行长曹阳煽动民愤闹事,意图阻扰东风渠的修筑工事”。
“鲁大人,你休要栽赃!我们都知道你一向与姚大人不合,又眼红曹行长,可不兴事事都来攀咬”,吴达显得有些不忿,吊儿郎当的模样还非得义正言辞地说:“我们不过来举发萧里长贪赃枉法,利益行事,属于大义之举,更别提与曹行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