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那里捣药草。

刘玉娘的最严重，竟是烧到了半边脸。

这样一个如花女子就此毁了容貌，颜如意见到后叹了口气。

刘玉娘见到她来，居然唇角微弯笑了起来，只扯到伤口又“嘶”了一声。

“你……还好吧？”脸伤成这样还能笑得出来，颜如意皱着眉头看着她。

刘玉娘抱着怀中哭闹的孩子轻哄了几声，然后抬头说道：“我获得新生，岂会不好。”

“可你的脸……”颜如意皱了皱眉，大部分女子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容貌。

“我一生磨难，便是因为我的脸。在家中时，父亲从小便将我看作货物，期望卖得个好价钱。被掳上山，也是因为这张脸。”

颜如意沉默了，在这样的年代，不能保护自己，美好的容貌反而成了最大的罪孽。

刘玉娘反而眉眼轻松，“失去容貌，也不觉得如何伤心。况且我如今带着我的孩儿，没有了美貌，应会更自在了吧。”不必再受丈夫的毒打，以后也不怕徒生事端。

刘玉娘感激地看着她，“托大小姐的福，我此前跟着王大夫学了些医药之技，王大夫说我很有天分，可以继续教我。待下山时，我不靠别人也能养活自己和孩子。”

颜如意听到此话，心中十分熨帖，觉得自己一时脑热所做的事也有了意义。

“以后不必叫我大小姐了，我们都是普通百姓，叫我如意吧。”

“我比你大，那便斗胆叫你如意了。”刘玉娘从善如流。

颜如意有些羞愧，她前世都二十二了，可比二十岁的刘玉娘大，只是原身才十九，所以她便装一下嫩吧。

实则十九在这个时代也不算小了。因连年战争，人口锐减，大兴朝初建之时，为发展人口，颁布了许多政令，其中一条便是：男子二十不娶，其父母有罪，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

原身虽然在山寨不必管这些政令，但毕竟已十九，还是有些着急，而寨中兄弟只把她当作兄弟，不敢惹她，当然，她也看不上他们，于是见到美貌的裴策才将其掳来。

刘玉娘问道：“你下山后还会再开设学堂吗？”专门培训技艺的那种。

颜如意点头，“自然会继续开设下去的，此前在大伙儿面前承诺过。”

况且，听到刘玉娘的话，她觉得更有动力了。

*

颜如意召集众人，将朝廷同意招安之事告知了大家。

惊魂未定的人们终于松了口气，纷纷露出了笑容。

“以后再也不必提心吊胆了。”在山上既有其他山寨在一旁虎视眈眈，也有朝廷盯着随时可能来剿灭。虽然编户后就要交赋税，但总是安定些。

“下山后我要学些技艺，存点钱，然后娶个媳妇。”以前上山是迫不得已，抢夺别人钱财始终使他良心不安。

“不知县衙将我们安排去往何处？”县城是不敢想了，若是能去一个离城近些的乡镇就好了。

颜如意站在众人面前，微笑着回答了大家的疑问，“待县衙主簿编好户籍档案之后，才知被分配到哪里。”待得县衙主簿录好黄册，发放户帖，才知他们归属何地。

并说道：“朝廷提到身强力壮者，若入军，可以安排武职。”估计是最低阶的就是了。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裴策，不知他能否安排去他麾下，如此兄弟们倒也能有个照应。

几个青壮听此眼睛亮了起来，跃跃欲试。

“吃点东西，休整一会儿，大家便可以下山了。”她准备带上几个人去山里找些吃食。

颜山看着远方山头，黑云寨处的缕缕青烟，叹了一声，“兄弟们的家当都毁在了火里，以后只能重新开始。”

想起这几十年，都头来却是一场空，不禁老泪纵横。

颜如意安慰：“阿爹，只要人在，万事就都有希望。”

颜山低下头暗中抹了抹泪，又皱起了眉头，“赵临川那厮，究竟为何让我们做了替死鬼。”

颜如意抱着手，食指放在嘴唇下习惯性地来回移动，沉思着。

赵临川去了黑风寨，始终是个隐患，只怕以后他为了掩盖什么，又来找麻烦。

她抬头看向裴策，他此前说过，来黑云寨实际主要针对的是黑风寨？不知他下一步如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