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
“我记得今天白垩老师要回蒙德,你不去送送他吗?”瑟瑟在对着眼前的纸张发呆时,忽然听到绫人说话,她抬头看了绫人一眼,迟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又摇摇头,“我叮嘱了荻和衷去送送他们,昨天有事情留下没有做完,我出来得早。”
天刚蒙蒙亮她就悄无声息地出了门,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她暂时不太想再看到阿贝多。
尤伊应该会失望吧,他昨天睡觉前还特意问了瑟瑟今天会不会来送他。
瑟瑟怔愣几秒,昨晚还是太鲁莽了,她不该捅破那层窗户纸的,虽然困扰她的问题也确实在阿贝多身上得到了线索。
然而该怎么想,又该怎么做,她依旧没有头绪。如果摩拉克斯大人此时在这里就好了,摩拉克斯大人足智多谋,困扰了她许久的疑惑于摩拉克斯大人而言想必根本不值一提。
她垂眸沉思许久,突然想起什么来,问绫人,“不告而别……很过分吗?”
绫人不知道她怎么忽然这样问,大概与昨晚她专门支开终末番的人和阿贝多的交谈有关,他不清楚阿贝多与瑟瑟有什么交集,瑟瑟看起来不像是知道的样子,问她恐怕也说不出什么,不过看那个孩子的样子,绫人多少也在猜想,那个叫尤伊的孩子,和荻他们是一样的,都是由瑟瑟诞下,却因为失去记忆而被遗忘的孩子。
瑟瑟会像遗忘他们一样,把神里家与他忘得一干二净吗?
他仔细端详着瑟瑟的表情,她没有在笑,眉尖拢在一起,好像从昨天被捞出天领奉行起,不,更早一些,阿贝多来了之后,瑟瑟的笑容就有了变化,她从前的笑一直都是温柔平和,与她本人一样,做事体贴沉默,因此尽管没有谁与她真正相熟,谈到她时却常是赞不绝口,似乎只有他意识到了,瑟瑟的体贴只是按部就班的公式化,她的眼睛和她的心一样空,她对谁都是一样的,对面坐的是谁,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如果非要说的话,唯一能让她有所动摇的人,恐怕就是母亲了,就连绫华也无法企及。
而现在,第二个人出现了,令她惯常的笑都有了变化,瑟瑟甚至会困惑,想想还有点嫉妒,不过绫人转念一想,瑟瑟在向他寻求答案。
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怎么不算呢?”
“我不知道。”瑟瑟在看着他的方向,目光却散乱地浮动,又像在看着很远的地方,绫人还没有见过她有这样犹疑的表情,“如果这样算的话,我是不是让很多人都伤心了。”
是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昨晚阿贝多和她说了很多,他所说的绝对不会再对她说第二次的话,在她死去之后他一度的迷惘,尤伊的眼泪,师父耗费心力做过的实验,日复一日寂寞的等待,与某一天发现“她”无端掉下眼泪那一瞬间的惊喜。
昨晚一夜没睡,想来想去都是阿贝多在说这话时看向她的目光,她本应该不理解的,可是她无法无视他看向她的眼神。
“等待……很痛苦吗?”她又问。
“很痛苦。”这次绫人给予了肯定的答复,两度失去瑟瑟的人深有感悟,“在不知道哪一天才是终点的每一天都很痛苦。”
可是如果不明说的话,瑟瑟根本意识不到。
“……是吗。”瑟瑟虽然没什么表情,唇角微微向下压,看着竟然有几分忧愁的意味,“可是,为什么呢。”
“你有什么烦心事,关于白垩老师?”绫人试探着问,瑟瑟撑着下巴看了他一会儿,明显经过了很认真的思考,才一口否认,“没什么。”
阿贝多说,她今早不必来送他们,想到她如今作为神里绫人未婚妻的身份他会不悦,尽管瑟瑟其实没看出来,相对而言,想到瑟瑟过来送他,大概神里绫人也不会高兴。
阿贝多说在一个男人面前提及另一个男人会惹得对方不高兴,不明白原理,温迪没教过她。
然而这样一来,绫人放下笔,他看起来非常在意,连一贯优雅的微笑都冷了些,“你该不会是想回到阿贝多和那个孩子身边?”
“嗯?”瑟瑟一呆,绫人怎么知道她和阿贝多还有尤伊的关系。
“他在我面前根本没有掩饰和你的关系的打算。”绫人的语气里都透露着丝丝凉意,他把一直摆放在桌子上的花推过来,“他可不像在你面前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害。”
这朵石头花是瑟瑟在他小时候给他的,一模一样的花再一次出现在瑟瑟发间,代表的含义不言而喻。
瑟瑟捧起花,好好观察一番,才想起来这是她曾经递给还是孩童时期的绫人的花,“你也怕我不告而别吗?”
“很怕。”绫人面不改色地做出了一个听起来甚至有几分懦弱的回答,“瑟瑟,你已经两次突然消失了。”
瑟瑟歪了歪脑袋,大概还没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
“因为我爱着你。”绫人话音顿了几秒,才接着说下去,习惯了官场谈话的你来我往话里有话,让他如此直白地表露自己的心绪着实不太容易,然而说话说半截瑟瑟这个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