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野人
蔺曦闻言,转身望去。男子长发束起,俨然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看见眼前的情形,面色微寒。
这便是萧景睿?蔺曦此前听闻过这人,梅长苏曾说他心思纯善,今日倒是百闻不如一见。
“姑娘,可还安好?”萧景睿放柔神色,轻声问道,心中却对蔺曦面上无惧无惊感到诧异。此女子怕是并非寻常人等。
“你们胆子倒是挺大啊!上次我们哥俩刚教训过你们,你们还敢调戏女子!”萧景睿身后一男子从萧景睿手中取走孤零零的剑鞘,大摇大摆地走到那俩浪荡子的身边,照着俩人的头,便是一顿猛敲。一边敲还一边嚷着:“让你们调戏姑娘!让你们见色起意!让你们肆意妄为!”
蔺曦见状捂嘴轻笑,这言豫津,倒也是个人才。
萧景睿见眼前姑娘偷笑,脸色微红,躬了躬身子,歉意道:“在下萧景睿……”说着朝正在“替天行道”的那人看了一眼,嘴角扬起了弧度,语气却颇为无奈,“那位,是我的好朋友,言豫津。他率性惯了,让姑娘见笑了。”
蔺曦自然是猜到了那人的身份,整个金陵城,跟萧景睿形影不离的,也只有言侯之子言豫津了。
蔺曦想起还未来得及回应萧景睿的关心,低下头回了一礼道:“方才谢过二位公子。这言公子嫉恶如仇,率真果敢,在这金陵城中,确是少见。”
蔺曦声音有些温软,还能听出方才未消的笑意。
银河随着主子施了一礼,听见这话,想起方才的事情,扭头看向店内那些一声不吭的人,鼻子里发出轻哼声,让原本低着头的人将头埋的更深了些,仿佛这样便能安全地躲在自己的壳里。
萧景睿见状,便将事情猜到了几分。只是民不与官斗,调戏女子的二人投靠了太子,虽说只是个小小跟班,但也算是太子政党。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百姓们又怎敢将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押在一件原本与自己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事情上。他担心蔺曦将金陵城中人都想象成冷血无情之辈,便想着解释一二。
“银河,莫要放肆。这是百姓之不幸,却绝非百姓之错。”女子的声音冷了下来,让在场之人振聋发聩。
银河缩了缩脖子,自家小姐冷下脸来,还是蛮吓人的。
“姑娘高见,不知姑娘如何称呼。”“百姓之不幸”几字,让萧景睿愈发高看蔺曦。
言豫津手上的剑柄也停在空中,他方才进门时就觉得这姑娘背影眼熟,现在听着她的声音,他敢肯定,这个人,他见过。
那两个浪荡子被打的衣衫凌乱,狼狈不堪,看着言豫津走了神,连忙抱头鼠窜,朝门外跑去。
萧景睿一个不留神,便让人蹿了出去,想拿剑去追,手一模腰间,才想起剑尚在柱上。
“公子不必去追。”蔺曦叫住萧景睿,那俩人屡次犯事,却依然能在这金陵城横着走,想来靠山坚牢,并非这两个贵胄公子能拿捏的。
蔺曦不顾萧景睿不解的目光,浅笑道:“在下与公子本是萍水相逢,但见公子为人仗义,不惧权势,当真让人好生钦佩。”接着语气一转,语重心长道:“只是不知公子可否有这心力,保住这份赤子之心?”
萧景睿双眉紧锁,正要发问,只见蔺曦拱了拱手,带着侍女便从门口走了出去。
“姑娘尚未告知姓名!”大庭广众之下,萧景睿这等君子自然做不出拉扯姑娘之事,只能急呼一声。
蔺曦步伐未减,不急不缓道:“犹念同心故旧心,坦腹东床露日光。”
萧景睿低下头来,默念两遍,得出两个字来:蔺曦。
言豫津也做低头沉思状,突然抬起头睁大眼道:“是她!”
蔺曦带着银河离开茶馆,走了没几步,银河耳尖一动,神色严肃了起来,贴近蔺曦道:“小姐,要不要?”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蔺曦取出帕子,抬手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汗珠,微微摇了摇头。既然想跟,那边跟着吧。
蔺曦带着银河七转八转,一直让身后那几人跟自己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绕到一处僻静的小院后,方才停下。
银河上前替自家小姐推开小院的后门,蔺曦提起衣摆,走了进去。
半晌后,银河从院内树上跳下,“小姐,人已经走了。”
坐在石凳上的蔺曦站起身来,复又将门打开,带着银河走了出去。
城外。
“小姐小姐,你是怎么知道跟着咱们的是太子的人?”有了方才的教训,蔺曦便让银河雇了辆马车,马车一驶入山中,负责驾马的银河便忙着发问。
“猜的。”蔺曦只吐出这俩个字,心中却在想,也不知为何自己这般话少的一个人,却养出这么一个丫头来。
银河知道小姐是在敷衍她,只能撅了撅嘴,以示不满。
山路上马车颠簸不断,却丝毫没影响蔺曦的思考。她方才见过萧景睿之后,更加觉得梅长苏对此人的评判不虚,只是这般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