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前院事情不多了，萧夫人就把程娖打发回了内堂。

程娖一进内堂就看到红光满面的程老夫人，带着又变大了的大金珰和大金笄，恨不得把爆发有钱直接写脸上。程娖汗颜了一下，心道您老人家开心就好。

跟老太太问了好，程娖就坐到了自己的席位上，与程姎程少商并坐一案，

“嫋嫋，少吃些，等下就开宴了。”程娖坐下后看了看仓鼠一样进食的小妹，有点无奈。

程少商扁扁嘴，把手里的果子放回去，乖巧宝宝状地坐好。

后续的宾客们陆陆续续进内堂问了程家老封君的安，女的留下入座，男的出去往九骓堂去。

某位程家旧交的夫人刚一落座，就忙不迭恭维起上首的程老夫人，先夸老太太教子有方儿子争气，又对老太太精神面貌表示了称赞。

程老夫人被哄得正乐，就见门口进来一紫一粉两个小女娘。

“程老夫人毋恙。”两个小女娘一同问安。

紫衣女娘一脸趾高气昂，一副拿鼻孔看人的架势；粉衣女娘稍好些，表情仪容还算得体。

“这位是车骑将军之女王姈，其母乃皇后外妹文修君，今日随我楼氏一同向程氏道贺。”粉衣女娘看着就不大，必然就是楼家大房幺女楼缡。

王姈抬了抬下巴很随意地说：“我本不想来。”

原本喜气热闹的内堂瞬间冷下来，不少宾客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奈何家父与程将军有些渊源，非要我前来贺喜。”

渊个der的源！

对于这位车骑将军程娖是打心底的看不上。平庸无能还贪酒好色，现下算得上谈资的也就是身份了——琅琊王氏的出身加老乾安王之婿，军功不多且水，仅凭这些就混了个车骑将军，程娖总觉得其中必有不足为外人道的隐情。

不说这个，就凭这庸才将军半年前让万伯父以“腿疾”从前线退下，又在后方“养”到今年正旦才好，程娖看到王家人就烦。

程老夫人心里不痛快，面皮上努力而勉强地笑着，吩咐程娖请人落座。程娖保持礼貌，微笑起身，只用动作示意两个行为不留后路的小丫头片子入座。

就在两人转身往座位走的时候，程娖看到假笑大母偷偷地斜了两个小丫头一眼，随即又继续假笑。

两个小丫头此前从未与程家女眷有交集，不知道图个什么，一坐下就开始嘴巴犯欠，找起了主家的麻烦。

“那便是传闻中傲慢嚣张的程四娘子，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王姈斜眼瞄着程少商，昂着下巴，神色傲慢至极。

“可不是吗，听说就是因为她平时太过嚣张无礼，她二叔母才不让她出门，更别说去各家走动了，”楼缡附和，假作忧愁地叹气“唉呀，今时不同往日了，人家现在有父母长姊撑腰了，以后可免不得要打交道了。”

程少商本能地想要顶上两句，先看堂姐，屏气握拳地忍了又忍，再看向亲姐，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听得外客讽刺冒犯堂妹，程姎心里愤怒，又愧疚于小妹名声不好全因亲娘葛氏之过，本想出言驳斥，但考虑到长幼之礼，不敢越过长姊出言，只得求助地看着端坐正色的长姊。

“两位娘子出身大族，行事礼仪皆是家学渊源，这自进门到入座都让十分程氏受教，”程娖微微侧首朝着王姈和楼缡点头致意，不等二人回神，又对着程姎言语温雅“姎姎，这两日可有用心研读《小戴礼记》？往后赴宴可要记得‘主人不问，客不先举，将即席，容毋怍‘。”

程姎不解地眨眨眼，旋即意会，低着头掩饰笑意，维持着温顺内敛的样子说：“姎姎明白。”

其他家女娘反应快明白其中深意，碍于场面使劲忍笑。但不是所有人都给王楼面子，坐在王姈楼缡另一侧的是兰台令史家的女公子杨氏，此女与其家一向看不惯王楼之流的权贵，很不给面子地噗嗤一笑。

听到这一笑，饶是王楼二人反应再慢也回过味了。

一向善于为他人冲锋陷阵地楼缡眉毛一抖，怒而相向：“你！”

“嫋嫋，前几日教你背得《相鼠》可还记得，若是再忘，我可要罚你了。”程娖面色淡然无欲，忽略掉楼缡的愤怒。

刚想接话回呛的程少商闭了嘴，越过堂姊看向长姊，见对方一个眼神也不给自己，反而自顾自地吃着桌上的水果，大脑灵光一闪忍着笑说：“那我认罚，只是阿姊可否罚得轻些？我还记得最后两句‘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程娖你是何意！我只是听说袁公子会来我才勉强来坐坐，不然谁稀罕！”王姈一恼，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把火撒向程娖。

“王娘子息怒，长姊教妹罢了。”程娖并不给二人眼神。

“平原君便是食邑不及修成君，那也亦是朝廷封君，王娘子直呼封君名讳怕是不妥吧。再说了，娘子心心念念的袁公子见了平原君也要有礼有节叫一声‘师叔’呢。”杨氏女公子眉眼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