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头竟然是如此不知轻重。
程娖秉持食不言的规则,选择把剩下最后一口羹汤咽下去后看着母亲说:“道理总是相通的,循途守辙只会夜长梦多。”
萧夫人定定看着女儿,泄了气,愁绪满满地说:“我知道你是为着阿母和妹妹,对葛氏是积怨已久,对你大母也……只是你幼时与她冲突后尚且还知回避退让,怎么如今就忍不住了?年纪见长,脾气也见长。”
“从前不过因为年幼势弱难奈何她,今时不同往日,我何苦委屈自己忍着她?”程娖平静地说。
萧夫人叹着气把碗收回食盒,低声劝导:“你是最乖巧懂事的,那些个道理我不说你也都明白,葛氏的事你实是不该如此。军械之案背后必有大人物,程家不比那些从龙豪强,陛下若是一念之差拿咱家去替死,你待如何?”
萧夫人信奉棍棒教子,却对长女颇有耐心。长女程娖是夫妇二人的头生子,刚出生的时候程家正是最艰难的时候,穷得荡气回肠,许多事都顾不上,尚不满两岁的程娖因瘟疫病倒又缺补养,差点嗝屁(实际上确实归西了),萧夫人为此一直十分愧疚。
“陛下仁善重情义,但也绝不会任由豪强骑在自己头上放肆……士族、寒门、新贵,最想当然的选择自然是咱们家这种没有根基的所谓新贵,咱们程家只要不招惹皇亲国戚不作乱,学儒学经积攒家财,稳住个一二百年,程家也能成个小世家。”程娖平静地陈述着。
程娖心里明白,话是这样说,可现实就是皇帝就是烦死豪强也不会动真格。国朝新立,程娖也听过见过不少降而复叛或是违法乱纪的,温和的皇帝陛下最多把那一小家端了,至少截至当下程娖还没见过正经的九族消消乐。常规来看,除非下几任皇帝个个六边形天降猛男(程小娖os:这点肯定不可能),否则几家开国豪强只会继续做大到本朝结束,毕竟人永远不可能背叛自己的阶级。但也不是说那位一代目会就这么干看豪强在老文家头上拉那啥,多扶几家平衡平衡还是可以的。
萧夫人想到了自己家,想当年萧家先祖是前朝开国丞相,就是六代之后到自己高祖,那也是官至太傅高位,要不是父兄蒙难,萧夫人觉得如今朝堂必然也有萧氏族人的一席之地。
“好,不说陛下,那扬侯呢?他要是追根究底,谁能救程家?”片刻后,萧夫人回过神,心中依然有些忧虑。
听闻此言,程娖能理解,老妈萧夫人身为一家女君顾虑众多,如今程家眼看着刚迈进“贵族”的门槛,很难不多思多想些。
程娖眼眸一转,直视着萧夫人的眼睛说:“纪氏与旁的豪强不同。扬侯无子,其兄为边疆属官,其弟因兄故拜任黄门侍郎,此一族荣辱全系于陛下一念,扬侯所行……必是上意。”
萧夫人脑中乱思渐渐清晰,对啊,这天下终究姓文,陛下又是实打实的马上皇帝,这天下哪里有翻得出他掌控的事?自己果然是年纪大了想得多,当年的萧家女公子可不会这么畏首畏尾。
“阿母,葛氏董家都是小事,程家内宅当下的大事是您小女儿的教养事宜,为嫋嫋请个好夫子。”程娖看老妈表情松动,顺势岔开话题,谈起了妹妹的教育问题。
想起不懂事的小女儿萧夫人感觉自己头风又要发作了,之前刚从留在府里的心腹处听到,小女儿如今在都城官家女里名声算是臭了……好在程家小门小户,知道的人不多,臭的……还没那么彻底。
“过两日等她病好了我寻几本书,我要先瞧瞧她究竟被葛氏教成什么鬼样子,十几岁的女娘了,别到时候请了夫子来,叫人家看了咱们程家的笑话,”萧夫人想着,侧目看着大女儿说:“干脆你先教着好了,那三个小子识字不都是你教的吗?怎么?想躲懒了?”
萧夫人眼里的程娖和几个弟弟年岁相差不大,但自小学文习武要快出弟弟们甚多。待几个孩子到了识字的年纪时,程家虽已摆脱困境,但夫妻二人忙于争战,两个识字的长辈(二叔三叔)一个要应酬交际一个很早就去了白鹿书院,很难时刻关注孩子们的学事,如今四个孩子个个出挑至少大半要归功于大女儿的律己和律他。
“今时不同往日,儿的学识不过是小打小闹,哪里比得过正经夫子?况且,一个桃李满天下的大家,其门下弟子人脉可要比远胜于几则书简文椟。”程娖浅浅笑着。
萧夫人沉吟片刻,挥挥手说:“罢了罢了,此事容后再议。对了,你妹妹是怎么到庄子去的?”
“小事,做事没藏好尾巴让人挑了理。”程娖说得风轻云淡,根本没把被蜂咬得半死的葛家侄子放在眼里,一笔带过了此事。
萧夫人看着女儿的表情,心想左右马上都要休了葛氏,便也不再追究,收好了汤碗起身。
“天色不早了,洗漱了早些休息吧。”
程娖起身拜别,应下道:“阿母也早些歇息,舟车劳顿这些日子,养好了精神再想其他吧。”
萧夫人离去后不久蔼因提着热水进门,用干净的帕子浸了递给程娖擦脸:“这仲夫人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