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生意做不得了
缪泠这一路速度实在慢,一直走到上元节。但她成绩好,携老扶幼在冬季长途迁徙,路上一个病故的都没有。
其中有杜郎中的功劳,药到病除。当然也是缪泠带得好,队伍里气氛佳,每个人都乐观向上,心情好便少生病。
这批人特别积极,并不干等着朝廷安置。还没到京城就开始内部分配人力,每片区域都安排工匠带领着修建屋舍。算来算去人手不够,便又提出互相借住的方案。总之,等到春耕时盖房暂停,全力播种。
缪泠笑道:“你们一向如此,还是特别给我省事儿?”
她一句话,借调军队盖房也容易。
头人说:“嗨,已经给世子添好多麻烦。”
林晟主张强一统,高度集权,但在缪泠这里好像不是这样。正是因为众人看她弱,反而变得更加积极主动。琼州军是如此,小姐的兵更是如此,连流民也是一样,有问题先想着自己解决,生怕给缪泠添烦恼。
张进带着缪从文迎出城门50里,双方相遇之后路上陪着走了两天。
吕佑笑道:“你咋不迎到克州。”
张进:“是我不想吗?”
抵达京城那一日,王府没派人来。快到城门时见到九儿,她说林晟有事忙,由她代为相迎。她凭什么代?缪泠既没相信,也没生气。
九儿特意打扮过,穿一件鲜红的披氅,边上滚了一圈雪白的狐狸毛,风吹起轻轻荡荡,浪漫又明艳。
缪泠被比下去了,她现在灰扑扑的,像一只漂亮的流浪猫。
王府没动静,但官员动起来不少。
数得上名姓的人家基本都搭起棚子,或施饭菜,或送生活用品和农具,欢迎百姓归家。
府尹和少尹都在现场,一个在城内引导登记归家,一个在城外把百姓按县镇远近距离依次送回。
各县镇都是县尉领兵来接人,说重视也行,要说提防也可。毕竟两三万人,随便骚动一下便有可能血流成河,就是拥挤、踩踏、打群架也够头疼。
然而什么事都没发生,往往刚起争执就被旁人劝下。
有人骂骂咧咧:“这种人咋还当差?当初城破时,他带头抢我家!”
几个友人连忙聚过去拦着:“明日再说,明日报官。今日闹起来,都算世子惹的事儿。”
缪泠觉得这样也不对,她的「好成绩」是用别人的委屈和忍耐换来的。矛盾并没有真正得到解决,只是暂时压下。
信武侯府也搭棚子,直接送布匹,很大方。堂哥和表姐都来了,缪泠取笑道:“大伯母用鞭子把哥哥赶来的吗?”
表姐嫌弃地看着她:“我以为就是身上臭臭的呢,怎么嘴巴也臭臭的?”
缪泠不依,抱着表姐滚来滚去:“臭分你一点儿。”
俩人笑闹着,表姐带她去后面洗手擦脸,等身边人少时说道:“我不做生意了。”
“怎么了?”缪泠轻声问。
有点儿惊讶,又有点儿意料之中。
“郑亮参我,主要还是打击你。”表姐缓缓说道,“她现在虽然下大牢,此事不了了之,但她参得对,以后还会再被提起。我们经营金银、盐酒、布匹和茶叶生意,还做水运、开米行,其中最赚钱的还有大宗金属交易。朝廷不会一直放任不管,但若收缩业务只保留一两样,我觉得没意思。”
“我想当官,去少府监。”表姐肯定地说,“我不管你怎样清高,这事儿得帮我运作。捐官也行,考进去也行,得给我机会,没人比我更懂手工、制造和商贸。”
缪泠把手上的水往她身上甩着玩儿,没有明确答应,但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表姐说:“我又不是爱财之人,赚了钱不都是想着用在哪里更好吗?你说要用钱,只要在理,我没有多一句话的。你说要送人,我便送掌柜附赠产业。”
缪泠点点头打断道:“知道的,在琼州一地,咱们干的就是少府监的活儿呀!历朝历代一向是官造民销,咱们是表姐造。”
其实不完全「表姐造」,琼州商业繁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把「造」开放,民间可以自造自销。表姐没有抠字眼,因为她开心地听到缪泠说「咱们」,没有撇清的意思。
表姐终于放下心来,慢慢开始八卦别人:“孙千竟然能把郑司徒送进大牢!”
缪泠没有装傻,说道:“太子在,他就在;太子清白,他就清白。”
外头仍然熙熙攘攘,毕竟两三万人,原地解散也得折腾好一段时间。
缪从文掀帘子闯进来,声音洪亮地问:“阿姐,女子私房话这么长吗?”
缪泠微微笑,招手把他喊到跟前:“听说你成亲了?”
缪从文咧着嘴大笑:“娘子好玩,就是力气小,怕弄坏了。”
表姐赶紧过去捂着他的嘴,缪从文不耐烦地挣脱:“我不说床上的事,我说带娘子打拳。”
等到表姐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