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翻车
藤原玫瑰自幼就体弱多病,还在日本时便三天两头感冒发烧,刚搬回中国那段时间更是因为环境突然改变产生了严重的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头晕乏力不说,甚至因为免疫能力下降,第一天就开始低烧,陆陆续续烧了三四天才好,自那之后,妈妈便不敢轻易带她出国了。
俗话说久病成良医,眼下这种症状虽然没有小时候剧烈,但藤原玫瑰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确信,她这是无意中又连累到免疫系统,发烧了。
其实仔细想想,她从第一天下飞机开始就有了头晕乏力等水土不服的症状,只是那时心里憋着一股气,只想把婚约的事给定下来,为了维持翘课的人设总在各个地区之间来返,要不然就是打点新闻社发布报纸、找父母跟须王理事长扯皮,时刻算计着该怎么让凤镜夜配合她。
眼下尘埃落定,心里那口气下去了,强行压制住的不适便触底反弹来的气势汹汹。
藤原玫瑰心知以自己目前的状态不适合在男公关部久待,更别说赴昨日与凤镜夜的饭约,她扶着沙发靠背支撑自己站直,连桌上的设计稿与自己带过来的团扇都顾不上拿,就近找了距离她最近的一位短发客人,说自己有事需要提前离开,让对方帮忙传达给凤镜夜,之后便挺直肩背,尽量维持体面地离开男公关部。
等凤镜夜整理完所有客人提供的创意和改进建议,准备找藤原玫瑰聊聊特供茶水的事时,却发现对方早已不在原位,遗留下来的只有桌面上的一沓素描纸,以及不久前才见藤原玫瑰把玩过的圆形团扇。
团扇上画着一片青葱竹林,竹林前两三块石头作为点睛之笔提升了画面丰富度,一只憨态可掬的熊猫正靠在其中一块石头上啃竹子。
凤镜夜拿起团扇,对于自己这位“未婚妻”的扇子收集癖有些哭笑不得,下一刻,便听到身侧有人这样询问道,“镜夜君,你认识坐在这里的那位女生吗?”
凤镜夜下意识放下团扇转头看向声源处,只见是经常来光顾男公关部,会定期改变喜好,被称作有「男公关漂泊症」的常客,春日崎奏子。
看清对方是谁的瞬间,凤镜夜立刻换上营业时的标准微笑温声作答,“是的,事实上,她算是我的未婚妻,我们约好晚上一起吃饭,春日崎小姐见过她吗?”
“如果是问那个孩子的话,说是突然有急事要先走,要我转告给你呢。”春日崎奏子目前是环的客人,不过眼下环正沉浸于对新口味奶茶的求知欲中。
她也不催,便先坐在一边喝茶,想起藤原玫瑰起身时略微晃了一下的身体,春日崎奏子不免多提了一句,“是未婚妻的话,镜夜君还是多关心一下她吧,那个孩子走的时候脚步轻飘飘的,状态好像不是很好。”
状态不好……吗。
凤镜夜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这件事,他的视线落在桌上没有被带走的那沓素描纸上,压在最上面的是一只青绿色,外形如同竹子一般的铅笔,一只圆滚滚的熊猫正抱着笔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熊猫的脑袋正好就对着凤镜夜的方向,意外有种在护食的既视感。
凤镜夜有些忍俊不禁地勾起嘴角,随即便看到熊猫笔下面画了一半的设计稿,虽然只是草稿,已然能看出笔触十分熟成,那是一套风格与藤原玫瑰前天穿的类似,但要更加精致一些的衣服,大概率也是中国那边的服装风格。
凤镜夜拿起熊猫笔自然地放进自己口袋,随即把素描纸摊开,意外看到底下几张同样也是草稿的男款服装,不同的是人模旁边标注了名字,是男公关部的各位,凤镜夜想到什么,终于向着春日崎奏子展出一抹礼貌而完美的笑,“我会去看她的,多谢春日崎小姐的提醒。”
看着凤镜夜简单回应完自己后便开始将草稿图整合在一起,还不忘带上被藤原玫瑰遗留在沙发上的扇子,春日崎奏子有些怅然地垂眸盯着手中茶具,指腹不自觉摩挲着杯壁,却在环呼唤了她的名字后下意识放下茶具,对着来人露出完美的笑,“接下来的时间该归我了吧。”
十月初的太阳并不刺眼,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铺洒在春日崎奏子身上,将她对着太阳的那半边脸映得明媚,另外半边落上一层阴影,好似将她整个人分裂成了两部分,使面上的笑容都蒙上几分不真实。
凤镜夜突然想起春日崎奏子也有一个未婚夫,从小跟她青梅竹马,即是能够定亲的关系,又从小一起长大,按理来说应该很亲密才对,倒是很少看到他们同时出现。
他意识到了什么,将笔记本与草稿图和团扇叠在一起单手抓着,收回视线走远后才打了个电话,“你好,是株洲岛同学吗?男公关部想重新换一批新的茶具,下周可以麻烦你送过来吗?……没关系,在营业期间随时都可以过来……好的,十分感谢。”
挂断电话,凤镜夜随手将手机抛起来再接住,他的视线落在左手拿着的草稿纸上,自言自语道:既然好心地提醒了我藤原的事,那就帮你们一把吧。
凤镜夜站在阳光的沐浴中,反光的镜片将一双神色不明的双眸掩盖,他轻轻推了推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