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孩
有打扰他,只当他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却是不知,面前的沈将军在没有离开之前,根本不会允许自己有一刻的放松时间。
脑中闪过无数场景,结合乌月刚刚所说今晚白狼神庙的话语,沈念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这样的场景,乙利当真能忍住?若是换作她沈念,是必定忍不住的!
可他如今又能使出什么手段呢?
思索之间,又有一人回来了,是李瑾毓,她带回了莫罗候的决定。
“他说是他对不住我,没有察觉到我面临了何种危险,他还说若是今晚他成为了新的可汗,掌握了最高的权利,他便放我离开。”众人都从这话中听出了一些门道,熟悉莫罗候为人的乌月则是掩不住的惊讶,
“他说这是我和他的私人约定,无关大周,也无关突厥。”李瑾毓话毕,一声叹息,她明白了莫罗候对自己的心意,虽是不解,可她必定是要负了此人。
这是注定了的!大周的土地上,她亏欠的不止一人,她一定要离开这里!
几人却是不知,在那幽暗的大牢之中,有人静坐在石床之上,静默无声,却是无人察觉到他眼中的恨意。
莫罗候被放了出来,自己掌权无望,和大周的战争可能不会再有,他的雄心壮志即将被掩埋,还有妹妹已经死了。
这是比让他乙利自己去死还要痛苦的事情。
乙利的十指用力扣向那石床,哪怕指甲渗出鲜血来,他都没有感受到半分疼痛。
他的心,如今已是死了的!伴随着默姬的死去,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可哪怕是行尸走肉,他也要让那些害死默姬的贱人们付出性命的代价,他要让默姬的灵魂,看着自己的兄长乙利,踩在所有人的头顶之上,完成毕生夙愿。
眼下,他被拔除了爪牙,可那些小人们却是不知,他乙利还有一只不为人所知的,英勇无比的帮手,若是此法不成,他仍有最后一条路能走。
城内一处不显富贵,却不失精巧的一处住宅之内,沈念看着乌月抱着因饥饿而哭泣婴孩而离开的背影,看着窗下又复热闹的街市,确认了一番此刻说话不会被人听到后,沈念看了一眼一旁的李瑾毓,语气波澜不惊地问道,
“你知道乌月说为什么要帮我们时,没说的另一个理由吗?”
“什么啊?”这问题显然勾起了小郡主的兴趣,将她从对亏欠莫罗候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你是她所爱之人的女儿!”沈念言简意赅,却让李瑾毓大吃一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从哪里看出来的?她亲口告诉你的?她在王府里从来都是和所有人都保持距离,相处的这几日也只说是对父王和母后有感恩之情。”
“这栋住宅里,她的书房,和你父王的书房布置一模一样,姑且当这是乌月喜欢汉人的书房风格,便借鉴了你父王的书房布置,可我又仔细瞅了一眼,那书架上的书,寥寥书本,却全都是你父王爱好读的书。”
沈念看着李瑾毓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唇,又带着玩味的话对其说道,“不过应该都是那些侍女们知道的书,像是兵书之类王爷最常看,侍女们却不太了解的书,便没有摆放到其中,乌月若是知道了,应该也会找来。”
另一间房内,乌月仍然抱着平静下来的婴孩,心中却是又生出一股厌恶之意来。
她总是无法用一个母亲的目光来看这个孩子,她甚至在得知腹中有孕时,想要生生将他从肚子里剖出来。
他的出生满是罪恶,是她乌月一时不慎,在好友和好友父亲的联合设计之下,怀上的一个孽种。
尽管那人已经确定死去,可只要她想起这孩子身体里流淌着谁的血脉,便无法全心爱着他。
昔日的友谊和对长辈的敬佩之情已经彻底腐烂,旧时的回忆已经满目疮痍,与此相比,那在大周北陈城中的短暂回忆,却是一份没有任何污点的快乐。
若不是兄长执意要接她回来,恐怕她会一直待在大周,在那人的目光之下,充当一个沉默无比的倒霉女人的角色。
如今回到了突厥,她的那份感情,便就彻底成为了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她却是不知,就在相隔不远的另一件卧房,有人已经揭开了这个秘密。
屋内的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李瑾毓说道,“我的爹爹和娘亲,相爱甚笃,我希望父王和母妃永远都不要知道乌月的心思。”
李乾知道和不知道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如今正在病榻之上,等着见女儿的最后一面,或许也是想到了这个伤心之事,李瑾毓的神色哀伤了起来,目光移向窗外,看着南面大周的方向。
沈念向前走了几步,想拉下木窗,免得李瑾毓过于伤怀,却在低头的那一瞬间再一次地看到那让她感到熟悉的一群人。
只不过这一次,却是看到了那领头之人的正脸。
沈念心中大愕,却是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心绪,免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