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

消减了不少，她能感觉到疼痛也越来越少，她日日去她宫殿给她看诊，为她的腿下地做努力。

她彻底不能走是在十多岁的时候，腿因为时常按摩，肌肉萎缩太是很多，她给她制定了一份恢复计划，循序渐进，以后肯定能走。

“阿月，你和我哥怎么了？”

“我们说开了。”

“说开了？”程娉婷摸了一把面上的汗，坐下，道：“说了什么我能知道吗？”

顾疑月做到她身边，直言道：“你哥说不喜欢我，我也同他说不想困在宫里，阿曣，我不想像宸妃娘娘那样，失去自由，失去性命。”

程娉婷望向她，看到了她眼中的毫不留恋，轻蹙着细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哥他……”

“所有皇帝都一样，没有例外，看看历史上失宠女子的下场就知道了。”她揪了一片花，吹落。

“我哥和先皇不一样，他一定不会……”

“人心易变，而且岁月漫长，谁能挨的过岁月的刀刻斧凿，当初宸妃娘娘不也宠冠后宫面吗？”顾疑月道：“我有一技之长，怎么都能活，日后我可要走遍万里河山，一生不看一次万里河山，难道不会遗憾吗。

阿曣，你想想那些没有见过的，想想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想想落霞与孤鹜齐飞的日落黄昏，想想大漠孤烟直的塞外，想想瀚海阑干百丈冰的西北，你想想海上生明月的壮观，想想风起云涌的高山，你想想那些深谷、那些溪流……人生短促，这些都没看过，多可惜。

而且你是公主，只要你想，你就能，还好，我也能做自己的主。”

她不想关在宫里发烂发臭，日子过得太甜了才要找吃苦！

“你说呢阿曣？”

程娉婷默然，她能做自己的主……那她呢？

看着她面上的自信，她满是羡慕，也忍不住嫉妒，就像小时候看到她活奔乱跳什么都不怕一般嫉妒。

她不喜欢这里，这埋藏着她最不愿回顾的过往，这是一个囚禁她的、夺去她所有希望的地方。

如果可以离开的话，那……

可是她说过她会陪哥哥一辈子。

她摇头，“我要陪着我哥。”

顾疑月讶然，“他将来后宫佳丽三千人，还要你陪啊，你不怕招嫂子嫌？”

“我……”

“而且你可以玩儿一趟再陪他，远香近臭，你没听过？”

程娉婷茫然，“没听说。”

“亲人就是这样的，离得近了就会讨厌，但是分开了，就会想念，我和我娘就是这样，我来了宫里以后，我就是她天下无双的宝贝，谁也比不过，我爹都只能排在我后面，她想我想的都哭了。”

“……是吗。”程娉婷觉得心口闷，好像有人把醋坛子打翻泡得她牙酸，“阿月，我哥对你不好吗？”

“不好，他给我爹下毒，还折磨我，威胁我，轻视我，轻视就会带来轻贱，我可不要凑上去吃苦头。”她揪着手中的花朵，道：“何况，我是绝不可能守着一个人过一辈子的，要不我们日后一起过吧，咱们养一堆男宠！如何？”

“……阿月。”

顾疑月认真得望着她，道：“你哥哥拥有这世上至高的权力，他这么在意你，你怕什么，又不是做伤天害理的事。你是公主，你是君，不需要遵守。只要不闹到人尽皆知，不给皇上添乱有何不可？还是说，你已经有喜欢之人了？”

程娉婷沉默一瞬，道：“我没有什么喜欢的人。”

“没有喜欢的人，那就躲喜欢喜欢自己，”顾疑月道：“你若是不愿意与我同行，那日后我一个人去闯荡四方也成。太阳，月亮，星辰，大漠，黄沙，都是我一个人，我一点都不会分给你。”

“阿月。”程娉婷笑。

顾疑月往躺椅上一躺，道：“我就是这么想的，算了，你理解不了我。总之我不喜欢这儿。”

程娉婷沉默一瞬，“我能理解。”

顾疑月瞧她，她微笑回望，“我能，我也是女人，我想我娘当初也不愿被困在这儿……”

顾疑月默然一瞬，道，“对不住，我不该提宸妃娘娘的。”

“阿月，你能给我说说那个世界吗？”

“嗯？”

“你们的那个世界。”

萧映渊在花树后，听着她们的对话，将树皮抠的一块一块的，眼中浮上不甘与愤怒。

夜色悄悄落下，程娉婷看着殿内那个说个不停的人，希望她多说点，再说点，她怎么也听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