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呈祥(二)
耳边嗡嗡作响,最终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一个月后,郑宅。
郑江离怅然地望着上方的床账,面上苍白,毫无血色。
彦灵搁下香箸,盖上了香炉,端起桌上的小碗,朝郑江离的床榻走来。
“方才点了安神香,女公子喝过药,就小憩一会儿吧。”彦灵坐在了床边。
那日郑江离晕倒后,高肃的军队便将她与那些女娘带回了营州,其余女娘都找到了安身之处。
郑江离醒来时,就已经是在郑家了。
那时她只见床边围了一众人,有家人、大夫者,还有彦灵。
郑秩见她醒来,差点儿老泪纵横,亏得有林氏在一旁宽慰,才忍着没哭。
郑江离只记得大夫说她伤及心脉,不要随意动用内力,身体落下了病根儿,再难回到从前。
她还记得彦灵说自己故园归去,已经无处可去,只求跟着她,算报恩,也算谋生。
这一月来的其他什么事,她已经不记得了。
郑江离从床上支起身体,接过彦灵手上的药碗,药汤腾起来的苦味,填满了她的鼻腔,也沁进了她的心里。
“女公子,我熬了梨汤,可解解苦味儿。”
“梨汤?这个季节哪儿来的梨?”
“买的去年的陈梨干子。”彦灵拿了郑江离手中的空碗,走到桌边放下,又去端起另一个青色瓷碗,折了回来。“小火慢炖了一个时辰,入味得很。”
郑江离此刻根本无心品尝这碗美羹,却还是接过饮了一口,“彦灵,我不想小憩……我想咳咳……”
一语未了,她咳嗽得不成样子。
彦灵早就猜中她要作甚,叹了口气,道:“家主说您这病好全了才能出这屋子,外面还有护院守着,我看您还是别想了。”
“好。”郑江离低了眸,看向锦绒面的被子,“那我想见见江知,我要见江知。”
“真是不凑巧,三公子被家主派去了九万寺。”
“江知从不信鬼神,怎会去寺庙?”
“家主说去寺庙里祈福能让您快点儿好起来,三公子前几日就去了,过几日才回来。”
前几日就去了?
郑江离再饮了一口梨汤,便把碗递给了彦灵。
她缓缓躺下,“你先出去吧。”
彦灵颔首称是,便退了下去。
屋内更加安静,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烟雾在屋内四散开来。闻着上好的安神香,郑江离根本无法入睡。
她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见先生和大耶倒进了血泊里,死不瞑目。
她不知道安州如何了,也不知道先生和大耶如今身在何处,还活不活在这世上。
若郑江知知道大耶遇难一定不会安生,她还想问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可郑江知却却在这个时候去了九万寺。
莫非前几日安州的噩耗就已经传回了邺城?她在心里默默猜测。
难怪郑秩这几日都未曾来看她。是怕她询问吧。
翌日清晨,林氏前来探望。
林氏来得算是勤快,几乎每日都来。与以往不同的是,她今日穿的十分端庄隆重,一身深褐色的暗纹裙裾,头盘点翠,耳坠金铛。
若郑江离没记错,林氏白丁出身,这点翠能算得上她最贵重的首饰。
若她没猜猜,今日郑宅来了贵客。
“侧夫人。”郑江离坐在床榻上朝林氏微微欠身。
林氏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屋,自己找了位置坐下,并对身后侍女使了眼色。
侍女将一盘点心在了桌上。
“阿狸,你猜今日谁来了?”林氏今日涂了口脂,笑起来分外醒目。
彦灵匆忙走去给林氏奉了一杯茶。
郑江离并无心思,只道:“小女愚钝,不知。”
“来来来……”林氏一手接过茶,一手指着桌子上的点心,看向彦灵,“端过去给你家女公子尝尝。”
“这玉露团子,可是皇家的手艺。长广王侧妃娘娘,诶,就是你姑母,知道你缠卧病榻,她从宫里请安后就顺带来瞧瞧你,顺便把宫里赏的点心留了下来。”
郑江离瞧着那白面团子,没什么食欲,却还是勉强扯出一抹微笑:“有劳侧夫人代我谢过。”
林氏笑了几声,脸色忽地又暗沉了下去,她吹了吹茶水,“想来你姑母也是忙着,竟只坐了一盏茶,没进内院便走了。”
“说来也是,近日家主也是分外忙着。今日本是旬休,却还是急匆匆上朝去了。”林氏轻轻嗅了嗅茶香,心想这郑江离院子里茶果然是上上好品,比自己的院子里好了不知多少。
郑江离听到此处,面色一怔,试探性地抛出话头:“侧夫人向来是阿耶的知心人,还望分忧。”
林氏浅啜一口茶水,漫不经心道:“那些朝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