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笑容底下的恶意，商阙清并未察觉。

商阙清和其他崇拜神明的人不同，在他看来，神明仅是天地规则的产物，不是人，不与他同族。

他知晓许多内情，完整的神明皆能从天地规则中获取神力，只能依靠自己修炼获得神力的圣尊无疑是残次品。

至于心魔誓……心魔不过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所以商阙清在以心魔起誓号召众人的时候格外坦荡。

商阙清不认为圣尊的能力可以改变规则，他只是不太明白圣尊的用意。

崔一的死活对他来说无伤大雅，让他在意的是圣尊是不是知晓了他的计划，他筹备许久的计划会不会因此失败。

毕竟哪怕是残次品的神明，也能轻易要了他这种“大能”的性命。

若是林半月知晓了他的想法，定会感到不可思议。

在林半月所在的千万年后，心魔已成了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什么誓言都可以发，唯独心魔誓像与魔鬼做交易，沾上一点便极易沦落到尸骨不存的地步。

林半月因此有点担忧，若商阙清的心魔誓成了，那圣尊不就被害到了么，哪怕商阙清因此失去了性命，也弥补不了分毫。

圣尊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濯清池的宴会虽然最初因林半月的出现混乱了一时，很快在有心之士的运作下顺利进行。

商阙清本来还有些战战兢兢，见圣尊没再有其他的表示，放失了些警惕，脸上换上了热情洋溢的笑容。

这种热情让人头皮发麻。

貌美的婢女端上一道菜，商阙清便开始他天花乱坠、唾沫横飞的介绍：“这是水乡盛产的茶树五品番鸭水晶汤，为凡间一绝，用的长梦白渠的山泉水······”

依林半月来看，那不过是道汤泡鸭的菜，至多摆盘好看了些，香气扑鼻了些，没什么了不得的，还被下了毒！

林半月不感兴趣，可是圣尊也许感兴趣。

参加宴会总要吃些什么的，更何况圣尊没有出言拒绝。

有时候，没有出言拒绝便是一种默许。

衣袖轻动，林半月从袖中看向外边的世界。

林半月还不大习惯用黄大仙的身体行事，在思考间，她整个人是严肃的，唯独尾巴随她的心意一晃一晃的，偏她还没来得及注意到。

那毛茸茸的尾巴顶起圣尊的衣袖晃来晃去，惹得商阙清都不禁多看了几眼，唯有圣尊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脸平静，其他人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又上了一道菜的时候，在商阙清滔滔不绝的介绍和殷勤下，一直沉默的圣尊有所举动，只见祂端起了一旁的酒杯。

心神不宁的林半月被吓了一跳，赶忙从圣尊袖子跳出来，跳到了桌面上，抱住了酒杯。

圣尊低垂着眼，祂问：“你想喝？”

林半月忙摇头，看着圣尊，犹豫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到底是想不想呢，其他看着的人也快急死了，触手可及的胜利就在此刻，谁也不想被一直化形为黄大仙的女刺客打断，可偏偏谁都看得出来圣尊对她的保护之意。

圣尊笑了笑，把酒杯从林半月手中摘出来，移到一边：“不可以。”

圣尊的睫毛浓而密，从林半月的角度上看，某种程度上像极了摇摇欲坠的蝴蝶。

那一瞬间，林半月莫名觉得圣尊早已知晓一切阴谋，正如那所谓才子所说。

见圣尊失了饮酒的兴味，商阙清心中暗暗骂了声倒霉，配合圣尊，强笑道：“这酒的浓度是高了些，不适合这位小友，不妨试试这千梦茶树汤，或许能解这位小友一二分渴意。”

林半月的目光投向商阙清吩咐下人新端上的浓白的汤，汤汁浓稠，灵气扑鼻，闻起来也···确实很香，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林半月咽了口唾沫，她不是个傻人，会吃有毒之物，但这碗汤未必会有毒，因为若她在圣尊面前中了毒，多少会影响到商阙清等人的计划。

只是，万一是慢性毒呢？

她也并非是重口欲···好吧，是有点重口欲的人。

玉质般的手指挪开了盛着汤的瓷白碗，接着那纤长的手指覆在林半月的头上，安抚小动物地般轻轻摸摸。

清冷的声音响起：“她不爱喝这个。”

林半月眼睁睁地看着那碗汤被移开，听到这话，目瞪口呆，震惊地看着圣尊，祂怎么知道她不爱喝这个。

她明明非常爱呀！无论如何，她至少表现得非常爱！

见林半月不敢置信的双眼，圣尊勾起唇，笑了起来，刹那间，满室生辉。

商阙清也不是个笨人，林半月察觉到的，他后脚也察觉出不对了，加上那天下第一才子方才在他心头种下的怀疑种子，他于是小心翼翼地问：“圣尊，这是何意？”

圣尊道：“这汤远不及我做的，以后若有机会······”

圣尊忽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