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层楼严密围住。他刚离去,断腿小厮就被阁中人七手八脚抬去医馆了。
二楼,万象阁的人散得干干净净,除去合围的军卒,一桌席面只对面坐了白凤麟与厉溏章两人。厉溏章提壶给白凤麟倒酒,白凤麟接了,嘴角勾起:“厉阁主,你可真是好手段啊。”
厉溏章举杯敬他:“不敢,只怕叶城的家奴们有哪里做得不周到,与白世子生了误会。”
误会。
只说误会,不谈刚刚楼下打砸伤人的恶行,不提他釜底抽薪,无形中重重踩了自个儿脸面的事。这倒酒、递台阶的姿态做来,看着像是他厉溏章先低了头,折了腰,却又轻易把白凤麟架在火上烤。
白凤麟皮笑肉不笑:“误会?这误会可太大了,我叶城百姓听说连口米都快吃不上了。”
“是呀,都怪那些家奴做事不当,耽搁了生意不要紧,不过是微末之财,耽搁了您的事才是大大的不敬。”
微末之财。白凤麟咬了咬后槽牙,酒杯重重往席上一搁,军卒们唰唰提刀围架在厉溏章头颅边,厉溏章面色分毫未变。
僵持了两息后,白凤麟倏地大笑,拍了拍近旁军卒命他们放下刀剑:“厉阁主,别见怪,我手底下这些兵没别的缺点,就是听不懂人话,别吓着你了。”
厉溏章笑回:“无碍。”
“无碍就好,你那些家奴我查过了,确实是没问题,我会叫人尽快给你放回去,不过我手底下的人下手没轻没重,折了几个,厉阁主,不要紧吧?”白凤麟凑近他说,眼睛一眨也不眨,好像很想看看厉溏章乍闻噩耗,面色会如何变幻。
只可惜,厉溏章没如他的意。他直起身,颇无趣地扶了扶腰带,带着军卒大摇大摆离去。
“本世子得接我两个妹妹去了,厉阁主,叶城的事你尽快摆平啊,不然下回见面我先摘了你的脑袋。”
等大门外马匹嘶鸣,蹄声渐远,厉杳出现在席前。桌缎遮掩下厉溏章的手滴滴渗血,厉杳瞧见半晌无言,还是仆妇端来药酒等物,厉杳才上手掰开他握紧的拳头,将碎瓷一点点夹出。
整面手掌没剩一块好地儿,碎瓷染血嵌进肉里,一时间分不清哪里是瓷,哪里是伤口,厉杳霎时发狠朝他身臂甩了几巴掌:“你做不好这个阁主就不要做,玉儿也是,你也是,你们两个孩子成心不让我省心是不是?”
厉溏章避也不避,任她发泄。等她打够了,才苍白着一张脸,安抚般笑了笑,“姑姑,你知道的,就这个法子最管用,你教我的,以儆效尤。”他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替长辈拭去眼泪,“姑姑放心,等把叶城的叔叔伯伯们接回来,咱们这劫就算是过了。”
……
等着看白王笑话的不止青王一家,起码北冕帝的案头上,关于叶城之事上奏的手札不止一本。
北冕帝随意翻了翻,看不出什么态度,倒是状似无意问了句:“今日,仿佛是什么日子。”
大总管觑着他脸色,一连说了几桩事,北冕帝皆摇头,这才壮着胆子提了句:“陛下,瞧老奴这记性,昨日朝会后还有人提起来,今日是九嶷山出师考的日子,赤王一早回去了,说要陪王妃亲自去接朱颜郡主……”
“出师考……”
北冕帝撂开奏章,背着手踱步下殿。秋末的嘉兰宫风声啸啸,空旷肃杀,他抬头望了望檐外的天空,日头高照,碧空如洗,又回首望了望殿内那张代表着皇权的龙椅,高处不胜寒。
大总管亦步亦趋,不敢多言。
半刻钟后,久到大总管以为自个儿出现了幻听,才听见北冕帝低低问了句:“他,现下如何?”
大总管只觉早晨系冠帽时系得太紧,现在勒得慌,他扑通就跪倒了。这如临大敌的动作换得北冕帝一笑。
“起吧,看你吓得。”
外头淡云瞧够了,北冕帝双手背在身后,慢慢踱步回殿内,侍女们即刻将热茶端至他手边。
大总管蜷袖擦着额头的豆汗,起身时腿还在软。陪笑道:“老奴知道,陛下在跟老奴开玩笑呢。”
“嗯,”北冕帝撇开茶沫,“说说吧,你的消息比我灵通。”
“这……”大总管斟酌了一下。
“恕你无罪。”
“是。”
倒不是大总管想要故意隐瞒,实在是前有北冕帝多年前的绝情处置,后有后宫青妃眼线灵通,这话该怎么说,如何说得北冕帝满意,又不得罪青妃,难上加难。
“不知陛下想听哪一方面的呢?”
“你知道什么?”
“老奴……”大总管想了想,“倒是听中秋时来赴宴的郡主世子们提起过,九嶷山少司命芝兰玉树之姿,风华绝代之才,且少司命年纪轻轻便修得一身高绝术法,放眼整个云荒亦是无出其右,令人情不自禁倾慕心折啊。”
“哦,”北冕帝笑哼,“看来六部又多出个压宝的对象,青妃这日子没以前好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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