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心思
坐在面前吸着水烟筒的于存富,道:
“你到隔壁一趟,看看怎么一回事?”
于存富放下水烟筒,跑进了征收室。
征收室里,两人谁也不让谁,铁青着脸,像是好斗的公鸡一样。于存富满脸堆笑,上前打了圆场:
“噢哟哟,这不是电影院的石师傅吗?怎么啦,气鼓鼓的,像是借了你白米、还你米糠一样?你要发这么大的火干嘛啊?我说,火大伤身,和气生财。你消消气、消消气。有什么话好好说、好好说。”
看到有人前来解围,石伟国快言快语,对着李云焕一顿感数落。
李云焕心头难受,一语不发。
于存富三听明白了个大概,上前搂上石伟国,“嘻嘻”笑道:
“原来是为屁大点事儿啊?小事一桩、小事一桩。你石伟国是个男人,是男人就有胆量,不能跟小婆娘一般见识。税钱不多,你缴了算了。就当你打麻将的时候,放了一炮,买个开心、买个欢乐开怀?”
石伟国本想逞一时嘴头之快,缴税走人,可眼前来了位于存富,一来便说好话,他膨胀了。对着李云焕,他不依不饶,吹胡子瞪眼:
“是,我这个人本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你们跟我扛什么扛!你看你们这位,什么态度,问她个问题,一问三不知,还说我不讲理!我是不讲理的人嘛?”
于存富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上前拉石伟国,可拉不动他。李云焕辩解了几句,他拉下脸来,对李云焕道:
“这事你小李不对。麻烦你跟石伟国说声‘对不起’。人家来缴税,吵吵不好,不利团结。都说纳税人是我们衣食父母。缴国家的税,花的是人家的血汗钱。再说了,人家既然来了,他们是客、我们是主,客人来办事,我们主人要搞好关系,不能跟客人吵。你要注意你的态度。你不能跟人家好好解释,肯定是你的不对。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别吵了!你李云焕态度能不能好点?”
石伟国与李云焕吵了半天,自知理亏,原本心头发怵,害怕有人站出来,让自己下不了台。可好不容易来了个于存富,却倒向了自己,帮着自己说话,他顿时抖起了威风,对着李云焕,一脸鄙夷:
“你看看,我冤枉你了,是不是?你还不认为是你不对?听听我们人家评理的怎么说的。说话办事,得学学人家,先学会做人、再来做事。你别一天坐在办公室里,拿着国家的钱,不好好给人办事,还瞎嚷嚷。屁大点税,你说不清楚,我问你,你干什么吃的?”
自己人不帮自己人,全帮外人说上话了。李云焕委曲极了,强忍着眼里打转的泪水,不让眼泪流下来,不吭一声。
石伟国骂骂咧咧,将钱递给李云焕。
钱到李云焕手里,李云焕一阵心酸,流下了泪。
泪水止不住地顺着她的腮帮往下流。她抹了把眼泪,强忍心酸,将□□和找补的钱,递给石伟国。
场面人人心酸。可石伟国不知收敛,对着眼泪,没有一丝心软,相反快意。他拿上□□,继续骂李云焕:
“说你几句,你还淌上猫尿了?是不是想给我脸子看?我告诉你,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你吓唬谁呢?”
说着这话,他冷不防一把将□□搓揉成团,甩向李云焕。
一个黑影飞来,李云焕吓得闭上了眼。
石伟国的暴戾没有收敛。他骂骂咧咧,拿上找补的零钱硬币,走到门口的垃圾桶前,将硬币全丢进了里头,“叮咚”作响:
“斋你这些叫花子!老子不差这些小镍币!当赏给你了!”
强烈刺激之下,李云焕受不了这样的污辱。她起了身,可身体摇摇晃晃。起身出了柜台,于存富吓得赶紧上前站到两人中间,分开两人,不让两人再起冲突。
石伟国大骂不止。他的骂声像是一把把尖刀,刀刀插在李云焕心头。最终,她忍不住了,“哇”地一声,蹲下身子,号啕大哭。
石伟国被吓住了。他走出了征收办公室,末了,不忘折身,对着李云焕破口大骂:
“你想咋地?是不是皮子痒痒,还想讨我骂?”
李云焕强撑着站起身来,要与石伟国理论;于存富慌了,再次走到两人中间,一手拖住李云焕,另一手往外摆,示意石伟国走人:
“算了算了。你请回吧。好男不跟女斗。你不跟她一般见识。”
就在石伟国走出征收室时,他做了一个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动作。他手指于存富,恶狠狠骂道:
“天下乌鸦一般黑。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明显是冲于存富来的。于存富心想自己当了半天好人,怎么会招来这个下场?他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呆站在原地,脸绿了。
石伟国扬长而去。
留下李云焕无人安慰,王志山从外头回来了。
人进了分局,王志山看到人人铁青着脸,李云焕在低头抹着眼泪。张兴福绷紧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