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前站定了,开口向他询问道:“你也是那般爱慕权势的吗?你们为何都如此爱那样东西,为了他连自我都甘愿舍去了,究竟值得吗。”
崔煦薄唇微启,如提线木偶一般朝陆芸婉麻木的说道:“对我们而言,权势便是性命,失了权势便就如失了性命一般。”
陆芸婉的胸口是一阵刺痛,只看见他朝她温和的笑了,他方才的言语分明很决然,可笑容为什么如此灿烂,就好像他是心甘情愿的一般。
一阵鹅毛大雪飘落下来,他们的距离更加远了,才想起来,他们之间的距离总是那般遥远不可及,陆芸婉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寒意侵袭越发难耐了。
一阵北风吹来以袖遮挡,躯壳竟然十分脆弱无法站稳,被风刮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前方却无法靠近。
可他还是在和她笑,在朝她招手似乎想让她过去,陆芸婉心里一时也有些急切想再问问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
一切景象都好像要烟消云散,梦中之人的面容也越发浅淡,可那笑容却一直没有消失,时时出现在陆芸婉的面前如挥之不去的梦魇。
陆芸婉从梦境之中抽身而出,眼前景象渐渐浮现,梦中冰寒刺骨不像作假,木桶中水已经冰冷。
着了寒症,陆芸婉的身上不耐有多日,每日闭门不出,整日做的不过是刺绣织布之类的事情,期间别的府上的人并没有见到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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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搬来兖州之后,陆芸婉对陆芸鸳嘘寒问暖,照顾的无微不至,可这几日陆芸鸳称病一直闭门不出,这一日陆芸婉带了一些补品,和紫苏一起去到她们那里探视。
桐月的院子里被拾掇的整齐,但半点人影也无,陆芸婉生出了一些疑惑来,推门而入,陆芸婉被眼前的光景吓了一大跳。
桐月倒在地上,青瓷碗破碎汁水横流,枯瘦的手搁置在一旁,鬓发散乱在地上沾染污秽,嗓音低哑念念有词:“夫主,你为何不来看我,何苦连鸳儿也不要了呢?”
一旁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人影,小小的身板在烛光下投射阴影,她瑟缩在角落里,好像在颤抖,双臂之间露出一双惊恐的杏眼。
紫苏连忙去将桐月扶起来在床上安顿好,陆芸婉转而去将地上的陆芸鸳扶将起来,见陆芸鸳被冻的面色惨白,陆芸婉连忙唤紫苏上前来用被衾拥住陆芸鸳的躯体,又命人在盆里燃起炭火来御寒。
紫苏轻抚桐月的额头发现烫的厉害,“二娘,桐月姨娘好像在发高热。”
“阿姐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陆芸鸳带着哭腔拥住陆芸婉不肯放手。
陆芸婉见到这景象觉得寒意彻骨,有些愤怒的质问道:“人都去哪儿了,怎么没人照顾?”
桐月身边的丫鬟春笙仓惶跪下,求饶道:“二娘恕罪,实在是因为三娘她不愿意惊扰于您。”
“究竟是怎么了?”陆芸婉疑惑不解。
春笙带着哭腔,开始擦拭眼泪颤颤巍巍说道:“桐月姨娘是被毓珠姨娘的人带走了,奴婢放心不下寻过去要人,可是被毓珠姨娘的人阻拦在院子外边。”
春笙悲道:“奴婢冒死闯入,当时桐月姨娘浑身衣裳都湿透了,浑身发抖双腿,一直说冷。”
陆芸婉替她擦拭眼泪,将她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安慰,怀里的人一直瑟瑟发抖。
桐月的双膝已经青紫可怖,皮肉溃烂之处,像是鞭打留下的伤痕,不知苏毓珠柔弱的背后会是这样一番面目,陆芸婉生出了想要为三妹讨回公道的想法。
阿湄劝阻道:“不过是疯子的胡言乱语罢了,千万不要因小失大,惹怒了使君。”
陆芸鸳垂眸叹息,眉间愁意浓重,低声道:“阿湄姐姐说的没错,阿姐不要再为我们费什么心力了,我们的性命本无关紧要。”
陆芸婉明了,阿湄这是让她不要插手这件事情,可只是若是一味忍让也没什么作用,苏姨娘今日将手伸到桐月处,难保日后不会做出妨害顾氏的事情来。
阿湄再一次劝说道:“主母早已经是自身难保怎么还能保得住桐月,二娘不管怎样还是须得忍耐些为好,就当是为了主母。”
陆芸婉道:“主母已经是有许多事情要顾虑,此事其实原来不必她知道的,如今我年岁已经不小有些事情也是可以自己作主的了。”
阿湄的眉间有些忧虑,再一次不安的看了眼地上的陆芸鸳,陆芸鸳察觉阿湄有些责怪的意思,不经将头低的更深了,陆芸婉却只是安慰陆芸鸳,让她不必过于焦心。
自从陆芸鸳及桐月被苏毓珠责打之后,陆芸婉对苏毓珠的担忧更为强烈了,不经生出了想要为顾氏分忧的意思来,可苏毓珠到底没有在明面上和主母对着干,陆芸婉其实犯不着为了桐月得罪苏毓珠。
可陆芸婉只是想到,苏毓珠许是在试探顾氏这里的虚实,若是一直就这样坐以待毙,难保有朝一日苏毓珠有恃无恐欺压到顾氏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