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只蝉
郎牵起一丝笑容,宽慰道。
他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阿蝉的事一直沉甸甸地压在他胸口。
即使是在之前的昏迷中,也被混乱悲伤的梦魇纠缠——破晓的朝阳下,鲜血从那跪地的单薄身体中不断涌出,濡红冷硬的土地。
他捧起黑红的泥土,抛洒在少女冰冷的躯体上,因为不舍,他的动作很缓慢,仿佛能一直抛到天荒地老。
少女惨白的面孔一点点被黑色掩埋,在他跪在小土堆前抽泣时,坟墓突然裂开,银色的光芒从里面升起,然后迸裂成无数萤火一样的碎片。
那是令人窒息的凄美和哀恸。
炭治郎甩了甩头,挥散残留的消沉情绪,开始静下心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关于阿蝉变成鬼复活的事,要不要现在就告诉善逸?’
他举棋不定的犹豫半晌,最后打算等到时机合适再告诉他,现在他的脑子一团乱,想先好好梳理一下。
宇髓天元先生也知道了这件事,他会告诉鬼杀队的其他人么?他们会如何对待阿蝉?
回想起祢豆子当初被刺穿身体,接受审判的场景,炭治郎蓦地捏紧藏在被子里的拳头。
会……杀了她吗?
不!既然祢豆子可以作为助力加入鬼杀队,阿蝉一定也可以。
她本来就是鬼杀队的一员。
就算变成鬼,阿蝉也依旧在帮助人类。而且他的嗅觉很灵敏,不会判断错的,阿蝉身上的味道还很干净,没有食人鬼特有的糜烂气息。
炭治郎神情从忐忑逐渐变得坚定,他已经明白之后该怎么做。
要找出让祢豆子和阿蝉变回人类的方法,在那之前,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们,就算是柱也不行。
“善逸。”
将事情都想明白后,炭治郎就释然了许多,他转过头,呼唤百无聊赖盯着天花板发呆的同伴。
“唔,有什么事吗,炭治郎?话说这里是医馆对吧,怎么没人送晚饭,饿得根本睡不着啊。”
我妻善逸无忧无虑地发着牢骚,吐槽隐成员太过敷衍,都不好好关心身负重伤的剑士。
“真是可怕,我们到底是怎么打败上弦的,睡过去后什么也不记得……”
在看到炭治郎脸上的苦笑后,我妻善逸愣怔片刻,嘀咕的声音不自觉地弱下去,安静下来等待对方开口。
不知为何,他的心跳莫名变快,像是感应到气氛不一般,仿佛即将发生什么。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炭治郎闭了闭眼睛,呼出口气,慢慢说道:“阿蝉还活着,我看到她了,只是——”
“她变成了鬼。”
病房里的空气像是忽然凝结成块,寂静无声。
此刻,大概谁也没心思再去关心晚饭。
*
“妾身是花呀——”
拖得长长的音调,伴随三味线的乐声回荡在喧闹的空气里。
“亦是蝴蝶呀——”
轻佻的歌声甜美得令人沉醉,仿佛那张合的嘴唇上抹的不是口脂,而是蜜糖。
“花开花落,蝶来蝶去,最后化作地上的泥,啊咿呀——”
胧华屋里,小椿正弹着三味线,给唱歌的游女伴奏,你坐在她身边,闲着没事干,索性从别处摸来一把摇铃,随意挥舞。
原本和幽怨多情的歌曲,顿时就变得不伦不类起来,小椿嗔怪地暼了你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别捣乱,不是刚给你买了泡泡水?吹你的泡泡去。”
“不要,我已经吹腻了,我摇得明明还不错嘛,铃铛声这么好听。”
你说着将摇铃举起来,在小椿耳边晃了两下,惹得她一手捂住耳朵一手将你推开。
周围的游女们都满脸打趣地看着你们,发出比铃铛更清脆悦耳的欢快笑声。
从回到胧华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周。
阿鸢和小椿虽然也拉着你问了很多问题,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都被你装傻充愣含糊过去。
大概是认为你失踪后过得很苦,不想回忆,她们没有追根究底非要弄清楚,既然你不愿意说,就不再过问,只庆幸道回来了就好。
其他的游女也很会察言观色,这一行的女人情商都不低,没人刻意问你失踪后遭遇了什么,以免惹得大家都不愉快。
眼下胧华屋的笙歌曼舞,只是在粉饰太平。
至于那些揣测你的遭遇,胡乱编造谎言去诋毁中伤的声音,都被关心你的大家给遮挡在外。
不过耳力过人的你偶尔还是会听到那么一两句,诸如——
“失踪这么久才回来,怕是已经不干净了。”
“要我说,阿鸢妈妈不如就让侄女当个游女,还装什么良家姑娘。”
“长得这么好看,不知被人掳走后……”
围在栏栅外的娼客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