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实权宝山空回,恶有报作茧自缚
头!”
王生本浑浑噩噩,被司马瑛兜头一喝,神思片刻清明,却转瞬被自矜和傲慢遮蔽了双眼,怒声道:“哪里来的妖道,浑说什么?仔细小爷砸了你的道观!”
“执迷不悟!你已被那画皮恶鬼缠身月余,眼瞅着阳寿无多。你若不信,但取贫道绳拂回家,悬于屋内,保证你那美人再不敢近身,如此,方能救你一命。”司马瑛说罢也不等王生再回话,便把绳拂法器递给他。
“你这妖道,休想骗小爷钱财……”王生还当司马瑛要借机敛财,恶狠狠地道。
司马瑛却转身就走,远远留下一句,“贫道不拿冤死鬼财物。你且回家好生等着,看看你那美人到底是人是鬼。也罢,若你后悔了,便去城南青帝庙寻找贫道。”
王生听罢,气得咬牙切齿,连骂晦气,强打精神,把几处曾听丽娘提及的落脚处都寻遍了还是不见佳人,方无奈回家。
又寻思也许丽娘是为了躲避申屠景,可能早已回来,急忙转去东阁。
阁内却空无一人。
王生枯坐其内,无聊把玩手中绳拂,原并不信申屠景和司马瑛的话,只是——宁可信其有,王生看了看空置的帐钩,鬼使神差就把绳拂挂了上去。
哪知他才将挂上绳拂,外间就传来一声女子凄厉的惨叫。
“啊,谁用柳枝抽我?啊啊啊……”
王生吓得从床上跳起来,奔到门口,正好看见丽娘披头散发,双手对着空中乱抓乱挠,四处躲闪,仿佛正在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鞭打。
王生看得呆住,并不出门,却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丽娘”见他出来,心知定是他在屋内放了什么法器才让它受此磋磨,硬生生扯出一丝笑脸,媚声道:“王郎、王郎,快救妾身!有人用怪东西欺负妾身!”
他不说话还好,一张口,满嘴的獠牙便深深泛出寒光。
王生看得分明,再没想到曾经和他香津暗度的樱桃小嘴内竟是那般模样,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丽娘”见他丝毫不为所动,还哆嗦着往后退,目中杀意大盛,十指幻出尖甲,对着空中几番撕扯劈拉。
屋内,悬挂着的绳拂无风自动,几缕丝绦应声而断。却也激起了法器护体的念力,绳拂上一阵符文红光闪过。
“啊——”恶鬼又是一声长呼,画皮被从正中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青登登的面孔。
“咯。”王生眼睁睁看着“丽娘”的皮裂开,露出里面恶鬼面孔,彻底晕了过去。
恶鬼吃这一击,受伤颇重,又见王生待在屋内死活不出来,无奈之下咬牙暂退。
良久,王生从昏迷中醒来,却因受惊过度,被吓得嘴歪眼斜,口角流涎,无论如何说不出话。
小陈氏还当他年纪轻轻中了风,慌忙把他扶到正屋,请医问药,直折腾到一更时分。
却不知把那救命的法宝绳拂带走。
王生倒是眼巴巴看着,奈何他口不能言。又想着去青帝庙找道士救命,不停给小陈氏使眼色。可怜小陈氏不会读心术又一个人忙里忙外,到底没顾上他。
一更时分,小陈氏正在灶房忙着给王生熬药,却听见正房传来王生一道凄惨至极的叫声。
小陈氏慌忙赶去,只来得及看见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并指如刀,直插进王生心口,一通翻搅,从中掏出一颗红心,塞进嘴里,嘎嘣大嚼。
而王生顶着心口碗口大的洞,鲜血汩汩外流,眼球爆凸,身子还兀自颤抖不休,竟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恶鬼剖胸掏心,还未死透!
“不!”小陈氏惨呼出声,顾不上恶鬼未退,扑上前就要从鬼口中夺下王生的心肝儿。
那恶鬼没料到这小妇人有如此胆气,口内不停,伸手又要去找她。
却被小陈氏身上一道灵符烫了五爪。
恶鬼凝神看了看小陈氏,见她周身一股正气,肩头阳火旺盛,显然寿长福深,知道一时奈何不得她。既有了王生养伤,又明知这厮身边有高人相助,恶鬼不欲多事,幻做一道黑烟消逝而去。
小陈氏扑了个空,跌在王生身前,整个人扑上去堵住王生不住流血的心口。
王生大张着嘴,含糊吐出几个字,“道士救命。”终于死透了。
小陈氏却把他的话记在了心里,顾不上嚎啕大哭,推门去隔壁寻找弟弟王二郎。
王二郎本已歇下,被嫂嫂拍开门,心内不悦,听嫂嫂说哥哥被恶鬼所害,还待不信,奔至隔壁,看见门户大开,王生破布一般瘫在地上,鲜血流了满屋。
王二郎一跤坐倒,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叔叔,叔叔,快去寻道士救相公呀!”只有小陈氏在旁哀哀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