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女义救呆头鹅,良言难劝该死鬼
交了桃花运,可知那劳什子丽娘实则是个披着美人皮的恶鬼,日日趁你熟睡吸你阳气。”申屠景直言道。
“混说!混说!”王生每日里软玉温香抱满怀,芳草溪径乐徘徊,过得神仙也似日子,哪里肯信那样一个水做的美人竟会是夺命恶鬼,立刻反驳道。
“她若不是恶鬼,如何平白消失?她若不是日日吸你阳气,你年纪轻轻又怎么形容枯槁,鬼气缠身?”申屠景反问道。
“这——”王生略顿了顿,他近来确实总觉得疲累,整日昏沉难醒,明明彻夜好眠,一觉睡醒却困顿更深,眼底青黑如抹炭灰。
可他却觉得八成是自己夜里偷/欢过度,精关不守,纵欲过度罢了,怎么也不肯往恶鬼身上想。
“你莫来胡说。我倒要问你,如何深夜来的我家?怎么进的院门?丽娘不在,是否为你所掳?”
申屠景万没想到王生会倒打一耙,瞪圆了一双眼道:“你、你怎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好心好意来告诫于你,你不信也就罢了怎么还反泼我脏水?再说,那恶鬼那等丑恶模样,看过简直污了我的眼睛。若非它逃得快……”
申屠景没经过男女之事,哪里懂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道理,当着王生的面,把丽娘贬得一文不值,气得王生火冒三丈,再不肯想丽娘一个弱女子如何凭空消失,抄起书桌上红袖添香时的镇纸就往申屠景身上招呼。
“我打你个登徒子!半夜攀旁人窗户不说,还私入内宅,像是和那贱妇有私!姐姐弟弟纠缠不清还敢来编排本公子的是非,看我们不打好你!”王生越说越气,竟误会起申屠景和小陈氏有私,再不肯讲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劈头盖脸就往申屠景身上打。
申屠景何尝跟人动过手,见王生恼羞成怒,愈发惊诧,猫儿眼眨了又眨,竟吓呆了,立在原地不知动弹,由着那铜镇纸冲脑门砸来。
王生也没想到申屠景竟躲也不躲,眼看着就要给他开瓢,却觉眼前寒光一闪即逝,眼为之耀。
王生忍不住抬手去挡,就这一闪神的间隙,申屠景竟已退出屋内,眨眼儿奔至院门处。
王生还要再追,刚跑到门槛边,就觉脚底发软,被门槛一绊,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
“哎呦——”王生大声呼痛。
这边厢动静越闹越大,小陈氏虽住在正屋,到底已被吵醒,举着灯笼过来查看。并不曾见到申屠景,只看见王生倒地哀呼不绝,唬了一跳,忙忙上前搀扶。
王生眼见着申屠景逃走,小陈氏马上出现,心里那点猜忌越发坐实,就着小陈氏搀扶起得身来,却抬手就给了小陈氏一巴掌,“贱妇竟敢背着我偷人,看我不休了你!”
小陈氏闻听此言,如遭雷击,再也动弹不得。
王生见她不言不动,更加认定是戳中了她的心事,重重啐了一口,掉头就屋,当即就要铺纸磨墨,先休了这黄脸婆再寻着丽娘,好做一对鸳鸯。只他体虚,又摔一跤,才坐下就觉疲累不堪,将将写出一个“休”字,人就又歪倒睡熟。
那边厢,申屠景却被司马瑛拉着衣袖走得飞快。好不容易拐出庙街,司马瑛见后头无人追赶,这才放开他,抬腿便有。
申屠景急忙跟上。
“你、你竟没走吗?”申屠景红着脸问道。
他不听劝告一意孤行结果好险吃一顿痛打,最后还是靠司马瑛解救才得脱身,此刻说话便有些扭捏。
司马瑛并不答他。
申屠景摸摸鼻子,又道:“适才在下看姑娘身手了得,不知……”
“孟公子有这闲情,不如好好想想天亮后如何跟那王生解释,好还你表姐清白。”司马瑛冷冷道。
申屠景愣了愣,才想起王生所言,皱眉道:“他自个儿行事不端,胡乱攀污,如何要我——”
司马瑛见他犹不知错,不再耐烦与他多言,一振衣袖,洒然而去。
申屠景还要再追,却已看不见她的人影,茫然站在路中,所幸天光渐亮,他努力分辨路径,刚至家门,才和陈氏交代两句,已觉身心浮动,知是替身时限已到,借口补眠,锁了门,动念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