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归来第二十九天
美娘将知语带回了青云书院,让婢女扶她去洗漱,又吩咐下人去寻个大夫回来。
韦典踟躇半天才道:“姑娘打算如何安排知语姑娘?”
美娘道:“若她无处可去,青云书院便是她的去处,等会儿问问她想学什么技艺。”
“她毕竟是烟花女子,书院乃庄严之地……”
韦典还未说完,便被唐阮打断,“我以为韦镖头同别的男子不同,却也囿于成见。别的女子能来书院修学,知语姑娘一没杀人,二没放火,又为何不可?烟花女子,她也是活生生的人,若非命运坎坷,谁又愿操这行当?”
“极是,”美娘赞同道:“这世间本就对女子苛刻,身为女子,当竭力互帮互助才是,又怎能有身份上的偏见呢?开设青云书院的初衷,也是为了让女子们过得如意自在些。”
见韦典无法理解,美娘叹息道:“韦镖头毕竟是男子,不曾经历作为女子的无奈,是以无法感同身受,你尚且同情可怜随时可能被卖与做妾的况巧娘,何况今日之知语。”
韦典羞愧得红了脸。
不一会儿,知语便收拾干净出来了。
她朝美娘跪下,哽咽道:“拜谢姑娘救命之恩。”
“快起来。”
美娘去扶她,却被知语惶恐地挣开,“我是将死之人,可别传染了姑娘。”
“你这病根本就不传染人。”唐阮上前搭了一把手,将她扶起来。
韦典不好听女子们的私房话,又因方才的言论对知语有愧,便寻了个由头离开。
待知语坐了,美娘才仔细打量她,许是被病痛折磨,瘦得见骨,神情凄楚,可从五官上,仍能看出她原先的美貌。
“你本名叫什么?”美娘问。
知语愣住了,多少年了,她原也有清白的家世,那个名字,当是今生的一场梦。
“赵韵。”她喑哑道,‘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的韵。念出这个名字,心头像豁了一道口子,呼呼地刮着凉风。
“赵—韵,”美娘夸道:“当真是极好的名字。”
又问:“不知赵姑娘以后有何打算?”
怕赵韵以为她是在赶人,美娘解释道:“若姑娘还有亲眷,待你养好病,可自寻去,若只你孤身一人,也不要担心,青云书院需要你。”
赵韵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美艳又亲和的女子,她说需要?自入了贱籍,她从来都是男人们的玩、物,她被需要,好似只有男人逞□□的时候。
“我这样的人……”赵韵哽咽,“在此处也是脏了姑娘的地方……姑娘……”
美娘掏出帕子替她擦眼泪,道:“若你觉得被几个男人侮辱过便是脏了,那么……我同你一样。”
唐阮瞪大了眼,连赵韵也惊得呆住了。
幸好顾诗年同秦方好去秦府拜见秦老太太了,否则,还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
“这世间要求女子贞洁,可男人何曾洁身自好?这原就不公平,你受的苦,遭的罪,当让人心疼怜惜,而不是成为刺向你的刀,赵韵,你无错,错的是那些龌龊的男人,错的是世人的偏见。”
“姑娘……”赵韵伏在美娘身上痛哭出声,头一回,有人告诉她,她该得到怜惜,她无错。
“姑娘,城里的大夫听说是诊治知语姑娘,都不肯来。”这时,小厮来回话。
唐阮气得站起来,问:“你没说酬劳丰厚?”
“说了,没用,反倒将我一顿骂。”小厮委屈。
“这些酸臭家伙,仗着医术在身,全无心肝,也配称大夫!”唐阮叉着腰骂,“等着罢,等我们书院开了药科,学成之后,谁还稀罕这些见死不救之人!”
“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好了。”美娘冷声道,重金相聘不来,她就让人绑了来。
“杜姐姐,我把三哥哥带来了。”人未至,声先到,院子里,五姑娘拉着背着药箱的梅寻,欢欢喜喜地跑了过来。
五姑娘是书院的常客,今日出门恰好碰到未请到大夫而丧气的小厮,想起梅寻,便生拉硬拽将他带来了。
梅寻目光温润柔和,并未因赵韵的身份透露出半分瞧不起,认真替赵韵诊脉。
唐阮的目光在美娘与梅寻间来回打量,谁会不喜欢梅寻这样斯文有礼的少年郎呢?
梅寻收回手,道:“我学艺不精,姑娘先煎几服药吃吃看,另再抹点药膏,我回去再查查医书。”
说到这里,总算有些羞涩,红了耳朵,认真写药方。
唐阮去接药方,不想梅寻正转身,脑袋碰巧撞上唐阮的胸。
梅寻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哆嗦道:“对……对不住……”
唐阮:他好纯情啊!明明射柳时那样意气风发。
美娘与五姑娘在安慰赵韵,因此,没有瞧见发生了什么,只见梅寻摔了。
“三哥哥,你怎么摔了!”五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