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9

‘信任’其实是个伪命题——降谷零深知这一点。

‘人类’这一物种的存在本身就是充满不确定性的未知体，因此，所谓的信赖实在是风险值极高的珍惜品。

‘信任’其实只是双方暂让一步的调和品，无可奈何下的退步之举。

降谷零一向恪守着这个原则，他也预想过不得不向阿梨坦白的局面，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刻居然到来的如此之早和意外。

站在降谷零的角度上而言，他其实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阿梨自己并不清楚她所有拥有的筹码，是重要的任何原则和坚持都可以位置让步的决定性优势。

——她不知道，因此无知无觉的将降谷零逼入了此刻的绝境。

降谷零一瞬间觉得自己之前的计划和挣扎有些可笑：处心积虑的算计被直白的发问击碎，况且，他居然忘记了自己曾经在另外一个世界的‘降谷零’身上得出的结论：两个世界的他，虽然各自走上完全不同的路，可本质依然是非常相似的。

因此那个执着到疯魔的波本，降谷零为什么没有提前想到呢？他凭什么有恃无恐？他们本质是同一个人啊。

降谷零看向那双琉璃透亮的眼眸，他突然释然般的笑了。

‘好吧。’降谷零心想，‘你赢了。’

公安厅最优秀的警察，卧底先生，此刻向离梨小姐宣告认输。

【.】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希望我来帮助你，呃，拯救世界？”

虽然阿梨没有明说，但她的表情很明显的表示出了几分对降谷零此刻精神状态的担忧。这让降谷零不得不再次声明，“我没有开玩笑，也不是在转移话题，阿梨…小姐。”他滞后了几秒才补上了敬语。

“好吧，假设你说的是真的。”阿梨歪了歪头，不想在这种离谱的事情上多纠缠，直截了当的问道，“那么，你能如何证明呢？”

“这…”降谷零略微犹豫了一会儿，他想起来之前在风见身上测试过，即便他告知风见这个世界产生的问题也会被模糊过去，但是，如果这个世界得救的关键在于阿梨的话，那么她的情况应该是不一样的吧？

降谷零没想多久，尝试性的开口问道，“你还记得今天是几月几号吗？”

虽然不知道降谷零为什么突然问起这样一个无关的问题，阿梨还是回答道。“5月8日。”

“那么，昨天呢？”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阿梨眨了眨眼睛，不假思索的说，“昨天当然是8月…”

等等。阿梨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为什么她刚刚会认为，昨天应该是8月？

阿梨的思绪突然陷入混乱：昨天应该是5月7日吧？5月8日前一天是5月7日，可昨天明明是...为什么她记得昨天是8月…这怎么可能呢？5月7日之前怎么会是8月？

从阿梨迷惑的表情中意识到了她似乎理解了这个世界的错误，即便有了心理预期，降谷零此刻的心情也是难以掩饰的雀跃——终于有除他之外的人也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问题，他马上乘胜追击道，“还有，你还记得我们这一周度过了几个季节吗？”

“季节。”阿梨眼神迷茫的重复着降谷零的问题，大脑像是有一片迷雾笼罩，让她无法顺畅的思考，她一遍又一遍做着自己都不知道的为何的尝试，渐渐地，她眼里的迷茫消退了。

“是啊，为什么我会在一周之内度过这么多季节呢？”

更进一步的，为什么她之前会认为这件事情是正常的呢？

一旦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用降谷零再费任何口舌，阿梨立即理解了他所说的那些‘世界的真相和存亡’并不是脑子有病的妄想，这些都是确确实实人类即将，或者说已经面临的危机。

而绝大多数的人类，甚至连这一点都无法意识到。

只是如此一来，阿梨就觉得有点遗憾了：降谷零的那些行为，她想自己大概是会错意了。

——倒也不至于到难堪的地步，她早就预期到了对方别有目的，只是原以为若是普通的算计她也不吝于陪对方来一场双方都满意的游戏，但若是这样重要的真相，那么任何事情都要为此让步了。

降谷零眼睁睁的看着阿梨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倾露的情感也被一点不剩的收回。心中莫名一痛，他张张口，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明明是降谷零所能预想到的最好的发展：在得知真相后，阿梨近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帮助，甚至压根都没有询问过要付出的代价。

“既然非我不可，那么也没有什么好多问的了。我只需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情就好，有时候知道了太多，反而会让人心生犹豫。”阿梨看到降谷零拿出的那块潜藏着巨大能量的‘结晶’，她饶有兴致的凑近了一些仔细的观看，“像冰块一样呢。可是，我该怎么做呢？”

阿梨抬头询问般的看向降谷零，金发青年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回了手中的‘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