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
我们最终没有找到那位前辈,也就是说,没法验证贺洵是不是真的有见鬼的超能力,不过,我让贺洵帮忙捡起了那张SID卡,希望大叔早日投胎。
“你别不开心啦,我感觉挺好的,昨晚上睡了十个小时呢。”我继续飘来飘去,拿那三个绳结逗露露玩。
贺洵把脸埋进双掌里,他早上拿着我的画像去警察局报警,被当成精神病轰出来了,现在午睡时间刚过。
“如果找不到你是谁怎么办?”他很是失落的样子,我理解,英雄梦碎嘛。
“昨天那个高僧不是说了嘛,顺其自然。”我飘到他的电视柜面前,里面有一大叠的游戏卡带。
“玩游戏吧,我看你玩,” 我虚空把贺洵推向游戏机的方向“快快快,也许我们可以用穷举法把我的意愿试出来,喏,你就玩这个,解密2。”
“半年前出的,我都没玩过一,完全不了解二的剧情。”他话是这么说,依然打开了电源键。
画面缓缓变亮,出现一个伤痕累累的白人女性,系统显示她叫艾玛,她和主视角的男主人随即展开对话。
“哎,夫妻两来探险,村里有鬼,他两失散了,现在是重逢时间。”
贺洵也太逊了,这剧情还用猜?
“你变鬼了之后还能自己写鬼故事?我去,”他很激动地往我跟前凑“我帮你写一个鬼魂历险记,然后把你的画像附在内页,我再砸点钱,保证大卖啊,到时候说不定有人认识你呢。”
“省省吧你。”好烂的主意。
游戏勉强算是我们两个一起玩的,我这么说的原因在于,每到岔路口时,贺洵都会问我我选择哪一条路。
然后他再走另外一条,据说这叫鬼魂的感应,我选的路上一定很多鬼。
在我们的合作下,游戏顺利地推进,最终评级是S。他兴奋地把可乐瓶掼在桌子上,整个人倒进沙发里,我则继续飘啊飘。
“太棒了!晚上我们就出去吃吧,想吃什么?”他笑着侧头看我。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抹笑容从他脸上慢慢消失,他要哭不哭的样子,他没有再说话。
“肯德基疯狂星期四怎么样?”我真诚建议。
不巧的是,贺洵的电话就在此时响了,他迟疑了三秒,还是接了。
“喂,妈,是,我最近?没有,没头疼,我好得很。”
“小白,你……”他挂断电话,要对我说什么。
我抢先一步开口:“我变透明了对不对,说明遗愿要实现了嘛。”
他低下头,额发挡住了他的眼睛,我看不清那张脸上的表情:“你的遗愿是看别人打游戏吗?”
“我的?这不重要,目的达到就好,开心点啦。”
“我为你感到开心,来生一定要找个好人家。”他抬起头,又笑了。我醒来后第一次认真看他的脸,一张一张属于24岁男青年的脸,一张活人的脸,一张为我在人间消失而高兴的脸。
贺洵果真听了我的话吃了肯德基,不过他真的很过分,拿着金黄脆皮的炸鸡在我面前晃。
他很快有了报应,我发誓我没有诅咒他。
我们在走廊道别时,他突然面色苍白,捂着太阳穴发出□□,直接从墙壁滑到地板上。
“贺洵,贺洵。” 我赶紧飘到他身边。我再一次意识到作为鬼的无助,我连求助都没法做到,我也不知道,柳薪女士能不能起作用。
上天保佑,他很快就清醒过来,并且向我保证十次他只是老毛病犯了,吃片药就好。
我则觉得他需要多吃点核桃露,补脑。
不过这话也太冒犯了,所以我只是面对着小黑猫躺着,一遍遍地叫它:“露露,露露,露露。”
贺洵经过一晚上的推理,得出我生前应该是个爱热闹的人。
于是,他决定为我举办一个,生日派对。
我在陪着他选完蜡烛和礼帽后实在是忍不住了:“你是怎么从坐过山车和玩游戏过渡到生日派对的?”
“生日派对欸,不刺激吗?不有趣吗?”他锲而不舍地点开新一家甜品店,道“‘我莓丝’,额草莓红丝绒,怎么样?”
“这个吧。”我生无可恋地指了一个叫“梨很芒”的蛋糕。
“你生日也快到了,我又吃不了,还是给你过算了。”
报警的时候我看到了身份证上的信息,他生日就在半个月后,我解释道。
“这怎么行,我还给你买了礼物的,”贺洵把猫一把揽进怀里“对吧露露,顺便祝愿你小白姐姐投胎顺利。”
好吧,反正谁的生日派对都没差,我放弃抗辩。
贺洵就是个没长大的男孩,他兴高采烈地爬上爬下,把他的别墅布置的金光灿灿。
他坚持选用13种不同颜色的气球摆成“happy birthday”的样式,中间挂断了好几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