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
“要不算了,我们可以去玩鬼屋,我保护你啊。”我待在他的身边。
“可是我还没有坐过过山车,算了,拼了。”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带子一扣好,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过山车一跃而出,我也跟着风往前飘荡。
“没事的没事的。”我跟着过山车的时速对贺洵吼道,他全程闭着眼睛,脸色惨白。到最高点的悬停,我对他喊道:“你可以叫出来,发泄情绪。”
接下来的一分钟我都在后悔为什么说了那句话,他的肺活量,简直令人惊叹,我就在那阵绝世男高音中享受着下坠的感觉。
过山车真有意思啊,从来没想到鬼游客的体验也可以这么好。
大汗淋漓的贺洵拿过寄存的吉他包,一把瘫在旁边的游客椅上:“我确信你的遗愿不是玩过山车,你肯定玩过不下三十次。”
我正盯着自己的腿,刚刚它们好像消失了片刻,说明鬼魂坐过山车也是有风险的。我只能压下再坐一次的念头,蹲在路边和贺洵一起看夕阳。
他母亲又一次打来电话,贺洵敷衍了她几句。他母亲很关心他,一天打了四五个电话。
贺洵信守诺言。Xx私房菜馆的某间包房,主座坐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据说是一位民俗学专家,贺洵坐在他身边。我?我跟那个电吉他包共享一个座位。
“张老师,想请您帮忙看看这个绳结。”贺洵拿出他对着编的那个绳结递到专家面前,我也莫名紧张起来。
专家不愧是专家,他研究了几十秒就道:“这个是给逝者的往生结,一般由逝者的八位亲朋好友分别完成一个,取八仙过海之意,祈愿逝者来生幸福平安,是南方的风俗。”
我看着身上的三个往生结,深感自己可能不太受欢迎。
“这个应该是好友送的,亲人送的是不同的系法。”
贺洵忍不住看了我一眼。
我的三个往生结都是一样的,我没有亲人给予的往生结。
贺洵实在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接下来的时间,尽管他在跟专家聊天,却不时看向我,想必是怕我纠结往生结的问题。我对他报以友好的微笑,表示我没有问题。
张专家接连讲了八个妙趣横生的精彩灵异故事,什么寡妇还魂报复负心汉啦、末班车乘客感到被拍肩膀之类的。作为新兴鬼魂,我由衷觉得那个拍别人肩膀的鬼,可能只是想让人帮忙捡一张卡在缝隙里的储存卡。
这顿饭我吃的很开心,我是说吃瓜。
贺洵却难得深沉,对飘在车后座的我说:“也许你的遗愿就是拿到父母给予的往生结,总之还得先知道你是谁。”
我打了个哈欠,道:“嗯,应该很快可以解决了。”
事实告诉我们,话不要说得太早。相处了三天,我依然很难说清贺洵到底靠不靠谱,比如现在,他正对着那行“无查询权限”的大字抓耳挠腮。
“不应该啊,好歹我也是正式员工,怎么会查不到呢?”他有些焦躁地不断刷新页面。
我不得不再打击他: “可能是要级别比较高的才能查吧,比如那个看着你长大的那个御姐,你两这么熟,要不拜托她一下。”
“她要是找人把你打散怎么办?虽然我是普通人,但我绝对不会害你的。”他边继续尝试检索,边拿指尖戳他那盆含羞草露出的叶子,我很担心它又变为半死不活的样子。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能力是灵视什么的,就是见鬼。”只有贺洵能看到我总不会是玛丽苏情节吧,我们三天前还是陌生人,和鬼,他觉醒了相关天赋才是最有可能的说法。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不,鬼呗。”我当机立断,拉他去坐地铁。
很不幸的是,十一点的地铁依然很多人。我左看右看,椅子上坐着的都是活人,没有鬼,大叔可能要凌晨才出山。
贺洵全程和我交流,他双耳戴着蓝牙耳机,假装打电话。
“下一站那有个寺庙,咱们去讨个吉利。”在正常人看来,他正盯着天花板说话。
寺庙地处郊区,背倚青山。满眼的青葱,我实在欢喜。
贺洵去买香火的时候,我就站在祈愿树旁。看大家许的愿望。人所求无非就是金钱、感情、事业、健康,比如这个“一夜暴富”,再比如这个“前程似锦”。
听说红带系得越高愿望就越灵,我没有红带,于是便飘到树的顶端许愿——希望一切顺利。
庙里香火很旺,贺洵叫我不要轻易靠近,紧跟着他,他的护身玉辟邪。
我忍不住吐槽,按照常人看来,我才是那个“邪”吧。
“我们去那边。”他左手拎着香火,右手背着他的吉他包,不忘招呼我。
他想帮我求个签。作为我们之中唯一能摇签筒的人,他的方法是,他摇的时候,我对着签桶,虔诚默念三遍“桶大人,您成全我罢”。
好吧,这个方法的确很蠢,不过是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