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道歉

时仁目瞪口呆——随之咬牙切齿：怪不得当初啃干粮的时候主人还塞给我半个！！

终究是错付了……

“那个……咳，好像要下雨了。”纪枝在姜尧面前打转，姜尧头依然垂着，双眸丝毫没有睁开的迹象。

“时仁说从午时到现在你都没吃饭，……饿不饿？”纪枝用手抓抓头，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跟几年前比起来好像十分奇怪。

姜尧头仍垂着，但眼睛缓缓睁开，他的长睫在眼下落了阴影，随着风的吹抚微微颤动。

有效果。纪枝蓦地蹲下，抓起姜尧的一只手，触到他指尖冰凉，想起他弱柳扶风的身体状况，更是生出许多愧疚，她将他的手掌翻开，把锦囊塞到他手里，姜尧抬头看。

“……这是羊肉干，我私藏的，时仁都没得吃，你赶紧吃点，今天那水……是乱洒的！我真不知道……哎呀镜子也送你好了！”

纪枝五百年来第一次算是跟人道歉，十分难受，颠来倒去说不清楚，觉得羊肉干还有些不够，索性将今日从梁上翻下的那个小铜镜一并送给了姜尧，不待听他回答，她起身便走了。

“吃完赶紧过来啊——”

纪枝声音远去，隐隐带着些羞恼。

姜尧看着手中鼓鼓囊囊的红色锦囊，再拿起锦囊旁小小的铜镜细细看，铜镜光滑清晰，周遭刻着繁复的花草纹饰，精美可爱。

他看见镜子里倒映出的自己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勾出一点弧度，只一瞬，又恢复了平常模样。

她竟这般轻易便信了他，还以为会吃些苦头，这倒让他生出些不忍来。

压下心底腾起的不知名情绪，他纤长的手指拉开锦囊的抽绳。

拈起一小块放入齿间细细咀嚼，唇齿骤然生出香气，姜尧心下一叹，红柳来的，竟这般巧。

————

一声雷鸣从天边吼来，昏沉的空气中夹杂了星星点点的白沙，风一阵一阵的，有些凌冽。

姜尧便是在这时起身，纪枝和时仁看他撑住断墙停了片刻的瘦削身影，都在心里默默摇头感叹：他实在是太弱了。

姜尧停在二人面前，青玉色的衣袖随着风轻轻摆动，他拨开唇边的一缕碎发，缓缓道：“红柳说，执此木雕去女皇殿内，打开桌下机括，有一条暗河通路，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纪枝心道果然是红柳给他的，可这用途……

“她说国师认得这木雕，他不会伤你。不过……他已先被带走了吧。”姜尧知她心中所想，不待她开口，又继续道：“她说明日在暗河边等你。”

“等我？”纪枝不解。

姜尧摇摇头，表示不知。

三人刚行至女皇殿，一道闪电点亮夜空，雨点便劈头盖脸的砸下来，纪枝拿出夜明珠，推开门走了进去。

殿内情况与祭神庙大不相同，四周虽仍覆满灰尘，但桌椅华柱，一应俱全，并不空荡，只是少了许多摆件，该是被若羌洗劫一空了。

墙边的纱帐随风轻轻晃动，金丝线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好不华贵。纪枝看见四周置有烛台，灯芯还在。她打开一个火折子，正欲上前，姜尧却从她手上接过，垂眸吹了吹，火星子瞬间生出实体，燃烧起来。

纪枝看姜尧走过，他身后慢慢亮起橘黄色辉光，心道这个敏感的菟丝子还是很好哄的。

时仁已拿出手帕，细细地擦拭凳子。

纪枝制止住他，拉着他去将纱帐拆下，就这么铺就在地上。两边拆掉的铺上两层，刚好够三个人容身。

姜尧看着二人的动作，一时无话，心下涌起一股复杂：他们以前……便这样同睡么？

纪枝拍了拍身下的鎏金色轻纱，看着薄，两边拆下来叠上却足足有六层，虽比不上客栈的床，却比天井的棺材住着舒适许多。她抬眼正看见姜尧站在一旁欲言又止，以为他有些嫌弃，正欲开口询问，又转念一想，顾念他干嘛，爱睡不睡。

纪枝率先一仰头躺了上去，三天没洗澡又上蹿下跳，实在是累得不行，于是什么也不管，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听着门外雨打风吹的声音，眼睛一闭就昏睡过去了。

时仁像是早已习惯，将白衣理顺，双手合于腹前，见姜尧还在那边杵着，便又抬头问他：“你值夜？”

姜尧轻轻一点头，算是默认了。

他走到时仁刚刚擦过的那把椅子旁，敛袍坐了上去。

不一会儿，风雨渐小，二人均匀的呼吸声便随之传来。

墙边琉璃窗上忽然映出淡墨色的影子，姜尧垂在袖袍内的手掐了个诀，那影子便消失了。

他转头看二人，呼吸平稳，竟真的这般睡了过去。

姜尧从袖中掏出那铜镜，圆形的铜镜下镶有一柄，是伶人常用的样式。他捻着那握柄，眼睛盯着倒影里的景象，缓缓从自己的眼睛，转到身后酣睡的纪枝，她的睡容实在不好，一只腿还搭到了时仁身上，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