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降世
黑无常走的飞快,袍角带过的风令路旁沟壑里流动的业火呼的一下着了起来,撩起一片转瞬即逝的火星。
白无常在电话中语焉不详却沉重的声音让黑无常的心一下子拽了起来。
他大步流星的赶到暗渊,这是地狱的最后一层,终年暗无天日,困着地狱建成以来无□□回的凶魔和恶鬼,尖锐的凄厉声和愤怒的怒吼声从刚踏入暗渊时就震着黑无常的耳膜。
平日里地狱的大大小小鬼差都不爱来这里,这里的鬼和上面几层的鬼不一样,几乎各个都是天地间罪孽深重且恐怖狰狞的角儿,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凶魔和恶鬼的上头几乎都有关系。
这个凶魔是某某神的前夫,那个恶鬼是某某神的儿孙,什么罪孽深重的坐骑,什么修道不成入魔的好基友……总之,都有关系,看不惯也弄不掉。
黑无常踏入暗渊,在孽火桥的尽头看到了白无常和一个鬼差。
“出什么事了?”
白无常正冷着脸和鬼差交谈,闻声抬眼,苍白的脸颊闪过一丝仓惶,他挥了挥手,让鬼差退下,等周围没人的时候,才慎重的开口说:“有个凶魔失踪了。”
黑无常拧眉,“谁?什么时候?”
白无常说:“唐尧之孙,狸冀,据鬼差说应该是七日前。”
黑无常沉吟:“七日前?不就是小晚受刑那日。”
白无常说:“对,而且鬼差告诉我,那一日狸冀突然朝东方大吼,‘吾妻降世,吾必寻之’,暗渊的凶魔天天发疯,鬼差就没当回事,直到昨天鬼差入狱巡查,这才发现狸冀不见了,跟它绑隔壁的凶魔疯言疯语说狸冀要去打破三界定则,给众生平等,将有一日它们凶魔也能和三界平起平坐。”
黑无常冷笑:“它倒是会画大饼,看来狸冀能逃出去和它这种‘同牢’脱不了干系。”
白无常说:“我也这么想,就是不知道现在狸冀逃到哪里去了,要是还在地狱的某个角落,那还好说。”
他眼神一沉,“如果已经逃到了人间,后果不堪设想。”
黑无常冷着脸,说:“此事需立刻上报阎罗。”
白无常犹豫了下,说:“暗渊属我掌管之下,凶魔出逃,若是阎罗降罪,我手下的那些鬼差恐怕难保。”
黑无常:“你想隐瞒下来?”
白无常说:“我会亲自去寻狸冀,给我一些时间,若是一直寻不到,我必亲自向阎罗请罪,在此之前,还请你暂时替我隐瞒。”
黑无常垂手拿着哭丧铃,眼神复杂的看着白无常,“那你就不应该让我知道。”
白无常垂眸与他对视,说:“我不想瞒你。”
黑无常眼神一动。
白无常说:“主要是我想让你帮我打掩护,在我去人间寻狸冀的时候,我的工作也需要你帮我干一下。”
黑无常:“……”
有一个深刻的道理,就是:千万不要学会你同事的工作。
图非晚把手机静音放回裤子口袋,说:“我们继续吧。”
她望着高台上的青铜棺椁说:“晋公子,我们能去那里看看吗?”
“好。”晋戚跟着她后面,心思重重。
僵一鸣小声嘀咕:“也太没边界了。”
晋戚侧头看他,僵一鸣连忙小声解释,“我是说帝姬的那个同学,老祖宗听到了吗,他自称帝姬的男朋友。”
晋戚看了眼图非晚走在前面的背影,非常认同的颔首,然后问:“男朋友在活人里是指何人?”
僵一鸣心想怪不得老祖宗无动于衷,原来是根本不清楚男朋友的意思。
他很有责任心的给晋戚仔仔细细解释了男朋友的暧昧意义,它说是可以亲吻帝姬、和帝姬拉手手、睡觉觉的那种人。
晋戚听后眼神比刚才更加冰冷,眸光似乎能将玄铁冻成寒冰。
图非晚听到两只僵尸在她的身后嘀咕,但是她的脑子却想不了这件事了,她的目光里满眼都是那立在高高的石台上、巨大的青铜棺椁。
经年陈旧的记忆杂乱的浮现在脑海,她看见自己在青铜棺椁前扶灵恸哭,看见自己长跪不起,看见她蜷缩在棺椁旁无助的呜咽。
她哭的像个小孩,不再是八风不动威严肃穆的大余守护神,而是一个失去了挚爱的小女孩。
图非晚从高台旁拾阶而上,越靠近棺椁,她的脚步就越沉重,最后在离棺椁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青铜巨棺。
棺椁上布满锈迹斑斑的繁复纹路,刻着晦涩难懂的字符和图案,山中不见天日空气湿冷,青铜棺锈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色泽,在长明捧灯兽的光晕中,泛着压抑隐秘黯淡的血光。
图非晚指着一个地方喃喃说:“我跪在那儿哭过。”
晋戚的神情微怔。
图非晚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探向青铜棺椁,晋戚回过神后立刻低声唤不可,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