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开门啊!你们快开门!姨娘得了温病,要是在不去看大夫会死的!”任凭敛冬哭着把门都给敲烂了,外面的人仍是没有半分反应。
有那么一两个心善的犹豫不决时,又会被旁人劝道。
“指定是装的,谁不知道苏姨娘惯会装模作样,况且这是大爷的命令。”
“要我说,真得了温病先前在暖阁里怎么不说,非得要等爷走了才说,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谁不清楚。”
烧得快要神志不清的苏枕月感觉到有一方冰冷的帕子贴在额头给她降温,嘴巴被人撬开,灌进辛辣的姜汤。
苏枕月明白是敛冬在给她降温,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进行吞咽。
她不能死,哪怕是死也不能死在这里!
恍惚间,苏枕月好像看见了那年杏花微雨的白梨树下,手持书卷的青衫少年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时,紧蹙的眉心舒展开来,如划过一道轻柔的波浪。
他唤她“芽芽。”
檐下挂着两盏灯笼的鹿鸣院。
“爷,冷水院那边安静下来了,只是先前说苏姨娘得了温病,可否要派个人过去瞧瞧?”小厮喜子刚从外边回来,身上还沾着寒气,故而不敢越过屏风。
“如果她真得了温病,我亲自等她过来。”刚写完一封奏折的晏怀青将手放进盥洗盆中,一根接着一根洗着并不曾染上墨渍的指尖,直到搓得指尖通红才收手。
男人的手指骨节分明,一层皮肉熨帖的覆在骨指上,自带莹白柔光。
他可是很期待昔日高傲的白鹤低下她宝贵的头颅,跪在脚边形如蝼蚁的哀求他。
他很直白的承认自己有心理上的缺陷,但是,那又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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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你说大哥是不是发现了我在说谎。”在屋里来回踱步的晏清洛想到大哥临走前的那一眼,心都紧张得要提到嗓子眼。
小时候她就害怕不苟言笑的大哥,随着年龄的增长更是与日俱增。
“应当不会,况且表哥不是罚了苏氏吗。”柳茵茵也有些不安,只是没有她表现得那么明显。
“好啦,你别太担心,就算表哥真的知道也不会怎么样,清洛你别忘了你是表哥最疼爱的妹妹,难不成你认为苏氏在表哥的心里位置比你还重吗。”
“怎么可能,大哥把她从牢里捞出来,还给了个姨娘的身份,谁不知道是要羞辱她。”晏清洛忿忿不平的坐下。
“要我说,大哥就不应该好心的给她姨娘的身份,顶多一个通房,暖床丫鬟打发得了,姨娘也是苏氏那种人能肖想的,她只配当最低等的夜香妇。”提到此事,晏清洛便气得直咬牙根。
要她说,那么优秀的大哥哪怕是公主下嫁都不为过,怎么就纳了苏枕月那个祸害,连母亲和自己反对都没有用,好在大哥把人纳回来后只是当成后院摆设。
手指头绞着帕子的柳茵茵本以为表哥不会在意苏枕月的,但今天发生的事情没由来令她感到恐慌。
一个男人对女人产生好感的前提,都是先拥有注意力,不行,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表妹,你还记得表哥离开前说的那句话吗。”
“啊?”晏清洛眨了眨眼睛。
柳茵茵知道她是个蠢的,只得在提点一下:“苏姨娘既是病了,可要送些吃食过去,要不然这一关,也不知道要关多久。”
晏清洛瞬间明白了。
没有油灯照明,唯有一地囊萤映雪的冷水院。
院里没有退热药,只能用土方子帮姨娘退烧的敛冬伸手探了探姨娘的额间,正好对上姨娘睁开的眼睛。
出了一身大汗,身体又一直用温水擦拭的苏枕月的温度往下降了不少。
头发一络络贴着脸颊的苏枕月靠着床头,嗓音沙哑:“我已经好多了,你先去睡吧,很晚了。”
“不行,姨娘你的烧都没有退,我不放心。”眼睛困得几乎睁不开的敛冬坚定的摇头。
“我的身体我在了解不过,等在睡一觉明早上就应该全退了。”苏枕月嘴角还带着伤,一扯便疼得像扯掉一整块皮肉。
“听话,要不然你一直守在这里,我也睡不住,万一你也病倒了,谁来照顾我。”她的年龄小,苏枕月把她当妹妹看,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温柔起来。
敛冬仍是固执的摇头:“不行的,我不守着姨娘我不放心。”
敛冬一拍脑袋的想到什么:“姨娘你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端碗粥来。”
“好。”
碗里的糙米粥较比今早上喝的要稠上不少,但哪怕熬了许久,吃进嗓子里时仍是会剌嗓子,味道称不上一个好,仅是堪堪饱腹罢了。
如今的糙米粥对于苏枕月来说,也称得上是难得的口粮。
苏枕月喝了半碗,剩下半碗递过去,摇头说:“我吃饱了。”
她们二人的吃食有限,那么一碗粘稠的糙米粥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