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上一世,沈离去过南边的宁洲。
那是她与谢执婚后不久,焦月得了一种头疾,在梁都寻遍大夫都治不好,于是举家南迁,去了武王所在的宁洲,当时谢执留在梁都任职,他让沈离与父母亲同去宁洲,待寻得大夫治好病再回来,沈离心想也好,焦月待她如亲女儿,她也不放心,于是便一同跟去了,哪知,那便是夫妻俩最后一次见面。
宁洲与梁都相距甚远,一路上因家眷多,走得很慢,到了宁洲之后找大夫,慢慢治疗,前前后后差不多两年多,而就是在这个时候,沈离收到了谢执的和离书,然后她心道,本就没多少情分的夫妻,既然人家升官说不定还另有相好,那便不强求了,她收了那封和离书,便再也没有回头。
沈离从宫里出来之后,没有任何耽搁,便与司空礼以及谢执留给她的暗卫启程往宁洲方向去。
一路上,她一直在想,这一世一开始她便毫无犹豫地打破了原来的轨迹,到了大理寺之后,一切都与前世不同了,她提前见到了谢执,认识了大理寺众人,甚至进了上辈子从未进过的宫,按理来说,一切已经走上不同的路线。
可是,她却隐隐不安,一开始是左相辞官,哪怕导致的原因与前世不同,但结果一样,紧接着第一次退婚没成功,而到现在,他们又一次举家去宁洲,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谢执也跟去了。
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等追上他们问个清楚就好,再者,谢执跟着去,他们总不会还跟上一世一样分隔两地不见面。
如此一想,心里便有点安慰了。
大雪下下停停,路不好赶,可是沈离不愿多歇息,她越发的沉默。
她经常会想起青云苑,想起那棵冬青树,想起那日一树一狗晒太阳,想起她拿了个石榴过去打扰谢执,谢执吃了她喂他的石榴,这时她才发现,一向洁癖的男人怎么会与当时还是男装的她同吃一个勺子,怕是那时候他就知道了,这狗男人!
还有那次她喝醉酒,打了谢执一巴掌,第二日忐忑不安的时候他不但没打她,竟还给她做了一碗羊肉面,沈离心道应该多给他几巴掌的。
一路上,安静的时候她还会想为什么谢执明知她是谁却装作不知道,后来她才想起,自己进大理寺的时候声称是沈素素的竹马,还总是装成一幅与谢执是情敌的样子,她暗叹,也怪不得人家装傻了,这事本就由她而起,而闹脾气的也是她,谢执却一点不介意,反而来哄她。
沈离有时候想着想着会笑,上辈子不了解这人也就罢了,现在看来,他是个顶好的男人。
第十日,沈离停马歇在一处有些破旧的客栈,这一路她有意识的避开闹市旺街,专门找不打眼的地方休息吃饭。
他们翻身下马,沈离跟着客栈小二把马牵到一旁的马棚喂食,这时,她看到一匹眼熟的马,像是……大理寺的?她倒不是有辨马的本事,但是在大理寺待久了,一些马儿看着熟悉。
她心里一咯噔,忙问客栈小二:“这匹马的主人在哪?”
小二老实回答:“就在客栈里呢。”
沈离急着道:“速带我去。”
她心跳得厉害,脚步也跟着急躁起来,随着小二来到客栈三楼,小二敲了敲门,沈离不等屋里人回应,一把推开了屋门。
不是谢执。
她心里一落,仿佛坠了崖一般。
但是当她与周柳青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也是极惊讶的。
“周兄?你怎么在这?”
周柳青也是没有想到,惊讶得很:“沈兄……”
沈离颇为着急:“周柳青,你不是不能出梁都吗?怎么在这里?”
“我……我……”周柳青一时卡了壳,我了个半天也说不出什么理由,沈离瞪着他,她几乎马上就可以肯定,他有事瞒她。
沈离人小,力气小,但是眼神太过震人,周柳青一时还真没想出办法来,只能避开她的目光:“哎呀,沈兄你怎么也在这?吃饭了没有?来来来,我请你吃。”
说完他看到司空礼,仿佛看到救星一般:“司空兄,这么巧啊!”
司空礼也愣了,不明所以地挠挠头:“周小公子,你怎么在这?”
沈离又看着他,周柳青一翻白眼,怎么又绕到他身上了,他没办法,只好故技重施:“哎呀,我快饿死了,我们去楼下吃饭,快,小二去拿好吃的来!还有好酒!”
喝醉了直接睡觉就没事。
沈离可没那么好糊弄,她叫停小二的动作,让司空礼把所有人轰走去安排休息,直接掐住周柳青的手腕把他拖出客栈,语气强硬不容反驳:“你跟我来!”
周柳青没办法,又不能放她一个人出去,最后两人两匹马,往远处的小山上骑去。
日暮西沉,他们没走太远,确定四周无人之后,沈离盯着周柳青:“说吧,你怎么出的梁都?”
周柳青见到沈离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以自己的段位糊弄不了沈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