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嫌你 你也莫嫌我
离困得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她昨晚想着能回家高兴得没怎么睡,今天精神又紧紧绷了一天,现在你给她个枕头她能秒睡,这会已经入夜,凉风习习直往脖子里灌风:“周兄,他们破不了案,放心,到头来这案子还得到我们手里,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去睡一觉,没精神哪有力气跟他们斗智斗勇?”
周柳青见她实在困极了,也就没再刨根问底:“那我出去跟他们交接,你和老谢先回去吧。”
沈离点点头,连话都没力气应了,摆摆手就要去骑马走人。
她晃晃悠悠地来到一匹俊美的黑马前,伸手想去解绑在树干上的缓绳,一个没留意抓空了,沈离叹了口气,真是太困了,正要再抬手,却被谢执拽住,沈离回头看他:“怎么了?”
谢执就站在她身后,低头看着她困得一双眸中满含泪水,轻声在她耳边说:“阿离,我与你共骑一匹马,可以吗?”
沈离这会困极了,可是她脑子还转得动,谢少卿要与她骑同一匹马?她心里微微一颤,上辈子,他们俩都没有同骑过一匹马,虽说,这在大理寺其实很正常,那些差役有时候接任务也经常这样,尤其是需要熬夜远行的时候,只要不是太远的地方,也没人坐轿子,都是大男人,糙得很,查案有时候要与时间比赛,没时间讲究,骑马要快很多,他们可以一人休息一人骑。
只是,她是个女子。
明知不大妥当,但沈离不知怎的,神使鬼差地就点了点头。
谢执勾了勾嘴唇,眉眼多了几分柔软,他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稳住马匹之后,朝沈离伸出手,他低着头,弓下身子,目光停驻在她身上:“来。”
沈离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才发现他今日本来为了出行一身日常装扮,与平时里的锋芒逼人不同,多了几分清朗柔和,沈离下意识的退后几步,不知怎的又摇了摇头。
谢执神色一顿:“怎么了?”
沈离揉揉一双困顿的双眼,犹犹豫豫地说:“谢兄,我在外忙了一天……没洗澡……恐怕会有点……臭?”
不怪沈离这么想,他谢少卿方才嫌弃周兄的样子她可是看在眼里,在青云苑住的这些日子她看得很清楚,全大理寺都没他谢少卿的房间这么整洁,他平日虽不熏香,可是也绝不允许自己屋里有什么异味。
沈离毕竟是个女孩子,羞耻心这种东西她虽然不多,但也是有的好吧,何况,这人还是她前夫……
谢执闻言一愣,继而笑了起来:“阿离,我也没洗,要臭也是一起臭,我不嫌你,你也莫要嫌我。”
沈离抬头看着他,有一瞬的晃神,记忆里,她第一次见谢执笑得这么开心,谢少卿一直是个内敛的人,骨子里有股傲劲,对谁好不爱表现出来,就是偶尔笑,也不过是勾勾嘴角的那种,但是他勾勾嘴角就已经挺帅的了,此刻,真笑了起来,似是拢起温和的月泽,光华流转,泛出一片清明的银河。
她再一次神使鬼差地,点了点头,朝他伸手。
谢执拉她上马,两只手虚虚地环在她身侧,却谨慎地没碰到她,然后一抖缓绳,双腿用力夹了一下马腹,黑马嘶鸣一声,继而响起响亮的马蹄声,嗒嗒嗒扬起一片尘埃,两人一马,扬长而去。
谢执身形高大,坐在沈离的背后,整个人笼罩着沈离,她开始有些拘谨,后背挺得直直的,仿佛被课堂里被罚的小孩一般,她暗自想,其他人共骑一匹马的时候,感觉也没这么奇怪吧?
尽管两人很刻意的要保持距离,可这是一匹非常“懂事”的黑马,拱阿拱的,就不让这两人好好地坐着,谢执低头轻声问她:“阿离,冷不冷?”
谢执凑过来的时候,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独有的味道,像是一种──深秋里冷空气的味道,清冽舒适,又有一种阳光晒过之后的皂香味,让人想整个头埋进去,贪恋地闻上一闻,他一点也不臭啊,还好闻得很,沈离的动作出卖了她此时的想法,微不可察地靠近了谢执一点。
谢执呢,一直一直在背后偷偷看她,她这点动作自然逃不过谢执的眼神。
他以为她冷。
没等她回答,谢执脱了外衫,罩在沈离身前,把衣服反过来让她穿上:“这样挡风。”
沈离点点头,乖乖穿好,她实在是困极了,懒得挣扎,总归谢少卿一个练武之人身体肯定强壮。
外衫带了谢执身上的暖气,紧紧地把沈离裹了起来,她的鼻尖上属于谢执的气息更重了,她不再觉得冷,脑子昏昏沉沉,原本挺着的背也逐渐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地靠在身后人的怀里,等谢执再低头看她,人已睡着,一颗小小的后脑勺轻轻地埋在他的颈间,有规律的呼吸着。
谢执鼻尖充斥着沈离的味道,他说不清楚为何她的味道如此熟悉,她的青丝随风飘动,轻抚在谢执的脸颊上,那味道,似是一种独特的甜酒香气,能让人醉得不知朝夕,不明年月。
黑马放缓了速度,他一动不敢动,如此生硬的骑马姿势还是平生第一遭。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