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
海燕帮是从先王一代就存在的,大晋周边多海,衍生出许多码头船运生意,一般这种码头都被帮派承包起来,帮派与帮派之间关系要搞好,跟官府关系也得打好,这些人情世故处理好了,这生意便轻易不会易主,非常稳妥,只要不是出什么重大事故,够几代人躺着享受了。
海燕帮当家的是江氏,天宝船的寿材躺着的是江氏上一代最后一位长辈,江老太太掌家多年,平日里自称老朽老朽的,其实思想一点都不腐朽,甚至是女中豪杰,丈夫早逝,一个人撑起一个大家族,这样的人见识胆量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因此深得敬重。
老太太一辈子生活在海边,生前就交代了死后将她葬身大海,在如今这个信奉入土为安的年代,可谓是了不得的先见。
老太太一共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而这一场大火里,除了江二不在起火大堂之外,另外五人,只活了一个被烧伤的江家大儿子江武,另外两儿两女全部身亡,最让人唏嘘的,是其中一个女儿怀着身孕。
要说做生意的没个仇家应该也没人信,可是什么仇要做这样的报复呢?
又或是,江家自己人居心叵测?
老太太一走,家业总要有人继承,这种事历朝历代都不新鲜,从皇家到百姓,争产这种事,不限家业大小。
谢执一脸整肃地打量着眼前哭哭啼啼地江二:“案发时,你在何处?”
江二一把鼻涕一把泪,抽抽嗒嗒回答:“我就在房间休息,这守灵不得轮流嘛,呜呜呜……我的弟弟妹妹们死的太惨了啊,大人,你一定要找出凶手,要不然,我江家一门死不瞑目啊!!!”
“你如何证明自己在房间里休息?”
“我……我就是在房间里休息,这可怎么证明?我熬了两天没睡,撑不住才去睡,一躺下去就睡沉了,后来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睁开眼睛到处都是烟,然后我赶紧起身跑出去,外面已经是一片哭嚎,差点,我差点就跑不了了,楼梯上都是烟,我意识到走水,赶紧回房间找了块布弄湿,硬冲到楼下,实在是呛得不行,眼睛都睁不开,不得已才跳了海,幸而我水性好,才得救的。”
沈离留意到他手部有烧伤痕迹,问:“你总有下人吧?按照你的描述,醒来大火已经燃了有一阵了,怎么没人来叫你?”
江二支支吾吾:“下人,应该在一层大堂……”
“这就奇怪了,为何你一个主子在睡觉,下人不守着,要去大堂呢?守灵没有让家仆守的道理吧?”
“我……我不是实在太累,我那几个兄弟都没休息,我不好意思休息,就……就叫下人穿了我的衣服,去跪着……”
大晋守灵有个不成文的习俗,孝子必须得在,但是这毕竟是件熬人的事,总有人熬不住,就有让别人穿自己衣服替一会的事,这事一般都不摆到台面上说,说出来也不好听。
所以,江二是当真熬不住找人替,还是故意找人替好给自己作案时间,那就是另外一说了,毕竟他没有不在场证明。
沈离又问:“你从房间跑出去,见到什么人?”
江二思索半天,说了几个名字,都被记录了下来。
谢执:“你们兄弟平时关系如何?来往频率?有无争执?江老太太走了之后,家产如何分?”
江二连忙说:“我们兄弟几个平时关系不错,你说这吵架……肯定是有的,从小到大哪有不吵架的兄弟姐妹?但都是小打小闹,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几家人住得近,来往多,男人们忙的时候,女人们也经常串门,所以关系肯定是不错的,要不然早就不来往了,大人,我知道你怀疑我为争家产杀人,这不可能啊,这样没人性的事我江二肯定不会做,这不是要被天打雷劈的吗?”
“家产都是一早就分好的,海燕帮事物繁忙,我们几个谁平时负责什么都是做惯了的,我母亲早就把海运的事分好了,其他家业也都是之前都分好的,我们没有异议。”
谢执吩咐手下把所有天宝号的幸存者带到附近一处客栈,该休息休息,该治伤的治伤。
周柳青说:“这个江二很可疑,犯罪动机有了,全家死光财产他一个人的,作案时间呢?”
沈离道:“也有,他房间在二楼,你看楼船结构,上下楼梯与大堂的大门很近,趁没人看见迅速泼油锁门放火的时间肯定够,我看了他的手,也有烧伤痕迹,他做这一系列动作,手部是很有可能受伤的,门锁钥匙他也可能有,毕竟整个船都是江家的,做完这些后迅速上楼装睡……只是,我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个样的……”
谢执:“现在线索太少,不能说明什么。”
周柳青道:“对啊,方才你们是没见到,这一船大都是江家亲朋好友,非富即贵,受伤的嗷嗷叫,安排个住处这不满那不行的,个个跟大爷似的,不断闹事,可偏偏又不能放人。”
谢执皱起眉头,大手一挥,吩咐安排第一轮审讯。
此案死者太多,海上打捞的加上船上烧死的,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