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
鬼头刀举过头顶,生死已定。
“且慢!”
李欢抛下披风就上了台,寥寥几步,却像是编排过一般。
“南岐残杀郾城百姓、先城主,今日这一程当由我送他上路!”
李欢拦住刽子手的行动,俯身压着左护法的头颅,她必定要亲自为父报仇。
南岐左护法横着眼,克制住身躯的颤动,嘴硬道:“郾城老儿不尊南岐,杀头祭旗便是他的下场!不想我威名一世,竟然死在一个女人手里。”
侮辱之言,毁人清白,究因可悲。
恶徒无心,朝锦歌听他”轻描淡写“般地叙述,不禁攥紧了拳头。
李欢不理会他的嘲弄,哑然大笑,仿佛前尘事不若过眼云烟。
“我是手无寸铁有如何?听说鬼头刀刀锋锋利能斩金断玉,可惜我不似朝将军武艺高超,只怕是没了握刀的寸进。怕是得多砍几次,才能彻底送你上路。”
寻常事讲究快刀斩乱麻,就连斩首也不若如此。若是一刀一剐处以极刑,将人逼到了濒临死亡的断崖,只怕是生不如死。李欢掌握了折磨人的法子,击溃了南岐左护法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原先他的死鸭子嘴硬都换为一声声哀嚎和求饶。
因果轮回,报应分明。
李欢毫不犹豫,手起刀落,南岐左护法再无喘息。朝锦歌心里明白,凭借着李欢的身板和气力,难以将鬼头刀用至如此地步。可她的背后镇定的站着郾城数千百姓,能量涌现,何惧南岐护法?
执刃落刀,血溅当场。不敢说消愁,只道是解恨。
瑶城百姓哪里见过如此场面,莫不深吸屏气不敢言语。还是莫殇派人散了四方百姓,刑场上只余下他们。
“将军身上带着伤,怎得下了床?”
李欢拾起披风,套在身上,又像往常一般。
朝锦歌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没有劝慰,感同身受也排不上号。李欢身上超凡脱俗的韧劲已经摆明了她的态度,大仇得报,亡魂祭奠;可她还在原地打转,走不出黑夜,散不去噩梦。
也许朝锦歌可以拽着她跳出生离死别,可唯一能走出苦痛的只有她自己,罢了。李欢亲手送仇敌上路,快意杀恨,一刻快感,转瞬即逝;余下的荒诞和虚无又该如何填补?李欢今后的路,又该何去何从?
朝锦歌心里为李欢未来所烦忧,身上又被盖上了暖和的皮袄。
“锦歌,许久未见。”
赵护瓮声翁气,没曾谋面的惦念融化在问候里,声声不息。
朝锦歌瞪大了双眼,捂着伤口,小心翼翼地转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果真是赵护没错。
“阿护,你怎么来了?”
与老友相见的万语千言,揉碎在惊诧中,一迭连声。
“锦歌阿姊……”
谢妫背着手,小心翼翼地从赵护的背后探出身子。
谢妫毕竟是庶出之子,不受世家大族重视,素日里倒是和朝锦歌投缘,淡水之交。
朝锦歌刚要起身,又被李欢圈出了手。
“将军还是进屋再与故人叙旧吧。”
李欢虽未曾见过赵护和谢妫,但与生俱来的威信已然“震慑”了此二人。
朝锦歌挤出一丝笑意,“这是郾城城主李欢,这两位是我在朝都的朋友,赵护、谢妫。”
赵护和谢妫抱拳示意,李欢侧身行礼,便再未正眼瞧过他们,只顾着帮扶朝锦歌进屋。
朝锦歌被抬上了榻,李欢候在一旁,神色冷峻。赵护和谢妫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只得待在屋外等候。
朝锦歌冲他们挥了挥手,短暂地打破了僵局。
谢妫将手里的食盒打开,端出一碟烧鸡,油滋滋地泛着光。
“尝尝?”
朝锦歌吞咽着口水,蠢蠢欲动。
“将军受伤,应当注意饮食清淡,不可食用油腻之物。”
李欢像是问诊的大夫,直接断了朝锦歌的念头,谢妫也只得默默收回那一碟烧鸡。
“这是我从朝都带来的桂花酿,清凉爽口。”
赵护又张罗着自己的桂花酿。
“将军受伤,不可用甜腻……”
“我还是喝水吧……”
李欢还未说完就被朝锦歌打断,她自认悲催,只能喝杯水解解馋。李欢如今如同朝锦歌贴身保镖一般,三句不离她,三步不离身。
“你们怎么出了朝都一路到边境?”
朝锦歌言归正传。
“为了……”
赵护没有明说,眼神从李欢身上瞥过,提防着。
“将军既然饿了,我去吩咐厨房做些米粥。”
李欢没有让朝锦歌为难,临走前还特地端走了桌上的食盒。
赵护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奉命南下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