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活着的善心
“本宫不知道你进京有什么目的,”皇后的眼眸眯了眯,目光格外冷锐,“但你既然选择了谢鸳,就要对她负责。”
“她没有经历过挫折,但皇权这条路不会永远一帆风顺。”
沈浮白走后,先前一直站在屏风后的沉碧才走到皇后身边,蹙了眉头,迟疑着道:“娘娘,您就这样轻易把公主托付于他?”
“奴婢觉着......这沈公子的野心......不小。”
皇后眉头微挑,唇角勾出一抹极淡的弧度。
沈浮白的野心何止是不小。
沈家痛恨大晋,不想插手朝政之事,所以沈浮白演了一出好戏,什么万般推辞不想进京,什么断腿推拒不想为官,统统都是假的。
谢鸳是他用来骗过沈氏的棋子,可是他们之间,谁是螳螂,谁是黄雀,犹未可知。
皇后轻笑道:“你还记得当年老头托人从京城里买了一副鸳儿的画像吗?”
沉碧问:“这不是几年前的旧事吗?”
皇后的面上浮现出微妙的异样。
“那时候买走了鸳儿画像的人,是沈浮白,说来也巧,那幅画像在老头手里没多久就不见了。”
沉碧怔住。
皇后垂下头去,几不可闻地叹息道。
“沈家人......痴情冢......”
东方渐白,天光照亮了那一方床榻时,谢鸳浓长的眼睫微动,慢慢地睁开了眼。
昨夜宿醉,她头有些疼,朦胧的视野里竟然出现了一身玄色袍服,她骤然愣住,以为自己眼花了,直到一道凉飕飕的男声从头上飘来,她才如梦初醒。
“公主,昨夜睡得可好?”
谢鸳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淡漠挺立的脸,她眨了眨眼,惊讶道:“沈大人,你怎么爬到本宫床上来了。”
“你说呢。”沈浮白咬牙切齿。
谢鸳这才看见沈浮白身上绑的绳子,这熟悉的手法,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雨棠干的好事。
她顿时心虚地坐起来,在沈浮白冰冷的视线中,一面给他解绑,一面解释道:“本宫不是好色之人,沈大人放心,这次本宫一定好好教育雨棠。”
沈浮白冷哼了声,下了床榻,拖着两只僵硬的腿一瘸一拐地往外面走,正好与畏畏缩缩进来的织春和雨棠撞了个正着。
见他步履维艰的模样,织春一脸愧疚。
“沈大人,雨棠她没有坏心......昨日是一头脑热,绝非故意为之。”
一旁的雨棠却睁大了眼打量沈浮白,眼底露出了然之色,正气地拍拍他的手臂,道:“你放心,以后你就是公主的人了,我不会再欺负你了。”
沈浮白遏制住内心的火气,面无表情地从两人身边走过。
偏偏那没心没肺的谢鸳在身后高喊:“沈大人,要不要留下来吃个早膳?”
沈浮白脚下一个踉跄,急匆匆离开。
祸事一桩接一桩。
沈浮白清早衣衫不整地从皇太女府邸出来被人看见,然后大肆宣扬了出去。
一时间,京城里满是谢鸳与沈浮白的桃色蜚语,更让人大吃一惊的是,没过几日,七公主谢明珠竟也掺和了进来,亲自在户部门前等着沈浮白下值。
公堂里对沈浮白眼红羡慕,阴阳怪气的人不计其数,但因他身后有太子和皇太女,如今再加上个七公主,却没有人敢刁难作弄他。
沈浮白平静坦荡地从众人视线里走出去。
“沈大人,本宫请你去醉仙居用膳。”
马车外,谢明珠穿着一身绿色长裙,明媚娇艳,她看向沈浮白,面上微微一笑。
自从那日谢鸳因为沈浮白吃瘪,她细一琢磨,竟发觉一向铜墙铁壁般的谢鸳怕是有了软肋,所以她打算要用这软肋狠狠击溃谢鸳。
沈浮白的官袍在微风里轻轻拂动,他垂了眼,朝谢明珠揖礼。
“臣用过膳了,多谢七公主好意。”
谢明珠一愣,傻傻问:“你才刚从户部出来,去哪里用的膳?”
沈浮白从容道:“早上带的饼子。”
谢明珠蹙起眉,只觉得眼前这人简直不识好歹,偏偏他的一番话从头到尾都挑不出毛病。
她只好压下了脾气,柔声道:“那本宫明日再请你。”
第二日,谢明珠换了招数,直截了当地利用公主特权,让户部给沈浮白下命令陪她逛街游玩。
一连多日,大街小巷都是沈浮白和谢明珠的身影,关于两人的流言蜚语更是盖过了先前的谢鸳和沈浮白。
“公主,你就不急吗?”
谢鸳刚从宫里出来,马车驶过长街,那街边恰好有一卖首饰的小贩,织春掀帘子透气,便看见了站在摊子前的谢明珠,她正弯腰挑选。
织春指着站在她身后边的沈浮白,面色忧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