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春宵帐暖,落下一屋子旖旎的玫瑰花香。
最后凌琛还是适时地停下了动作,他想将最美好的一夜留到新婚。
他为袁芝瑶穿上里衣,抱着她一同躺下,忽地忆起了二人的初次相遇,凌琛忍俊不禁。
“侍郎在笑什么?”袁芝瑶蜷缩在凌琛怀中,指腹隔着层薄薄的里衣在他胸口画着圈。
凌琛抓起不安分的手指,轻轻咬了一口,又将那手展开,掌心朝向自己,“我想到了在蜀城的初次相见。阿瑶还曾给我看过手相,说我姻缘线被截断。如今,你可要再看看清楚?”
说罢抬起自己的一只手,与袁芝瑶的十指交扣。
袁芝瑶一愣,心中忽然忐忑了起来。
凌侍郎不说,她早已将此事忘却了。可经一提醒,心中不免生出些不安来。
虽然凌侍郎总说是袁芝瑶看得不准,亦或是命运的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终归是握在自己手中的。
可袁芝瑶知晓,自己从未看走眼过。
也许那被截断前的姻缘是属于另一个女子的,之后才是自己呢?袁芝瑶安慰自己。纵使凌侍郎从未提及过她,但此刻,袁芝瑶希望这个“她”是真实存在的。
袁芝瑶想着想着,便承受不住困意,睡着了。
*
农历三月初三,是上巳节。
早几日,整个肃北的小娘子就已经开始期待这一天了。
春季百花盛开,深居闺阁的小娘子,在这一日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踏青。而男子,则上山祭祖。
不仅如此,这一日,也是待嫁男女最期待的好日子。
抛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爱慕对方,摘下一支艳丽的花朵,送给心仪之人,便能互通心意。
加之今年肃北饥荒得到了很好的解决,肃北百姓对今年的上巳节格外地看中。
袁芝瑶在别院中下人的撺掇下,跟着一块出门游玩去了。
街面上多的是头戴鲜花的小娘子,世人皆爱艳丽的牡丹,袁芝瑶看着一朵淡雅的芍药却出了神。
肃北不比永乐,凌琛在此处也无需祭祖,他本是想与袁芝瑶一同去街市上逛逛,再赏赏春日美景的,可今日一大早,宋安堂府上便来了个小厮,说是有要事,请凌琛午后至宋尚书别院寻他,商讨一番。
凌琛觉得奇怪,近日肃北安宁,没有什么事发生,也不知宋安堂找自己做什么?
但既然说了有要事,推脱便不好,总归面子上宋尚书位高权重,还是要相敬如宾的。
凌琛在府中用过午膳后,叮嘱着要出门的袁芝瑶注意安全,在书房小憩了一会儿,便起身往宋安堂住的别院去了。
府中小厮通报后,便领着凌琛到正厅中稍作等待。
凌琛喝着手中的茶水,又看向宋安堂的别院,冷笑一声。
也不知宋安堂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奇花异草,种满了整个院落。春日百花盛开,一阵风吹来,花瓣零星掉落在地,留下一地的色彩,又带来扑鼻的芬芳。
连茶汤里,好像都沾染了些香味。
但凌琛却并不觉得好闻,反而总觉得有一股异香在鼻尖若有似无地盘旋,有些难受。
茶盏中的茶水喝完了,凌琛见一旁还有个圆肚茶壶,便自行斟茶。
也不知是天气渐热,还是这股异香让人心中烦闷,凌琛觉得越喝越渴,越喝越燥热。
他不耐烦地起身,纳闷宋安堂怎的还没有来,方才带路的小厮也不知去了哪里。
这别院中似乎有些安静得过分了,凌琛愠怒,难不成宋安堂是在捉弄自己?这老狐狸何时变得如此幼稚?
凌琛在别院中漫无目的地走着,连一个下人也没有看见。经过一间厢房时,透过半遮掩的门,他看见屋里有一袅娜身影来回走动。
奇怪的感觉。
凌琛鬼使神差盯着那背影推门而入,在那人转身后方才认出,是宋妍。没错,这是宋妍的卧房,凌琛还记得不久前她受伤,还让自己将她抱进卧房休息。
宋妍转身,朝凌琛款款走来。她今日竟是未施粉黛,看起来比平日里少了张扬和妖冶,多了几分迷惑人的清冷纯净。
和阿瑶有些像。
当这个念头从脑子里蹦出来时,凌琛愣住了,自己怎能将宋妍和阿瑶放在一块儿对比,那是对阿瑶的侮辱。
“凌侍郎?你怎会在这?”宋妍一脸讶异,看向凌琛。
宋妍今日的声音,在凌琛听来,不知为何悦耳动听,好似有蛊惑人心的魔力。他忽觉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说道:“ 宋尚书说有要事与我相商,请我来府上。可凌某等了许久,也不见宋尚书。这府中似乎人都不见了,方才见到宋娘子,这才冒昧进了屋。宋娘子可知晓宋尚书在哪?”
宋妍抿嘴抱歉道:“堂祖父也真是的,离开了怎不和你说一声。我方才听见县衙里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