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6）

绿绮见她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有点奇怪：“你瞧着并不是很开心。”

戚柔柔不想和他废话：“我要擦桌子了。”

绿绮：“……擦吧擦吧，你不惦记再偶遇大人一次，反而想着擦桌子。”

戚柔柔拧干抹布，秋日井水冰凉，凉意彻骨，她脸色越发僵硬。

不想干。

她宁愿扫地。

绿绮：“你是什么来头？”

她看了绿绮一眼：“东边来的。”

“哪州人？我瞧着你皮肤不好。风沙吹的，还是太阳晒的？”

“青州的。”

魏国公的属地，在幽州。

她假的祖籍上，写着青州。

绿绮眸色亮了亮：“我也来自青州。”

戚柔柔脸色一白。

果然听到了绿绮口中致命的问题：“你青州哪里的？”

戚柔柔：“……”

呵呵。

果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戚柔柔并没有像十六一样，经过系统的暗卫训练。

暗卫训练中，遇见这种问题应该转移话题，避免用一个谎去圆更多的谎。

戚柔柔原本想转移话题的。

但这时，她脑子里好巧不巧想到青州一个地方。

“我兰陵的。”

戚柔柔脑海里给自己鼓掌。

然而下一瞬，绿绮眼神更亮了！

他咕哝几句戚柔柔听不懂的话，意思大致翻译下来就是：“老乡哇！好巧！”

戚柔柔：“……”

她的脸色更加僵硬了。

拧了拧手里的抹布，刚想着怎么转移绿绮的注意力，就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

“绿绮，要是闲得慌，我不介意给你多安排点任务。”

身后人的声音冰凉，语气和昨天截然相反。

如果说昨天是炽烈的暖阳，那今天就是万丈深渊里的冰，冒着丝丝冻人的寒气。

绿绮：“！属下这就去找事情做！”

他一溜烟没了人影。

戚柔柔怀疑身后的人可能跟昨天不是同一个人。

她鹌鹑一样缩在角落里，连头也不敢抬：“见过大人。”

熟悉而陌生的身影挪近，在戚柔柔面前停下。

他没有叫她起来。

语气凉凉：“倒是懂规矩。”

戚柔柔闻言，头低得更低了：“……”

千万别听到千万别听到千万别听到。

她脑海里无数哀嚎刷屏。

君故渊见她几乎缩在角落里，表情依旧冷，问她：“青州兰陵的？”

戚柔柔：“……”

果然听到了。

她心下慌张，问系统：“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

系统没想到她在这种情况还在关心它，十分感动：“你不会死的，你死之前，我会把你带走的。”

它说出了和第一个世界一样的承诺。

戚柔柔并不记得第一个世界的记忆，第一次听见，尤其是这种危机时刻，顿时有点感动。

“系统，谢谢。”

系统也很感动：“你能想到我，我很感动。”

戚柔柔默了下来。

她的意思其实是……我要是死了怎么办？

重点不在你。在我。

君故渊的语气和昨天不一样，戚柔柔能感觉到。

自己说出来的话不能收回。

戚柔柔默默咬牙，点了点头。

君故渊：“我怎么听着，你有幽州人口音？”

他语气怀疑，寒意彻骨。

一般怀疑，就是定罪的开始。

戚柔柔：“……可能，在幽州待过一段时间吧。”

君故渊：“可能？”

“也许。”

得知自己死不了，戚柔柔语气都敷衍起来。

君故渊伸手，握住她下巴，微微抬起来。

戚柔柔：“……”

莫名感觉有点熟悉。

系统一直盯着这一幕，见状除了焦急之外，还有种迷之熟悉。

它顿住。

这姿势。

这眼神。

这怎么和上个世界男主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难道是因为……血统？

按照血统来说，君无咎，应该是……君故渊的玄孙吧？

玄孙像高祖，很正常吧？基因返祖也有可能。

系统思路莫名跑到奇怪的地方。

戚柔柔下巴被抬着，挪不开，只能被迫去看君故渊的眼睛。

丹凤眼眼尾上挑，比起昨天带着丝丝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