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都掉了
申屠真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即使已经从战场回到校园大半个月,申屠真依然不肯放松一点对自己的要求。无论是学习训练中、还是日常生活里,他都认真而严酷地履行着学生——甚至是士兵的规范,不曾懈怠分毫。
经过一整天的激烈战斗,男生难得有些疲惫。他把这种久违的倦怠感归咎于前阵子训练的强度还不够,以及收到了一条让自己有些在意的消息。
——有点烦恼的消息。
池野在教学楼门口欺侮海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平时的课堂上也常常阴阳怪气、恶语相向,没少针对女生。
申屠真当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都是自己带给她的麻烦,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申屠真也自己说过的,只要海水开口,他必义不容辞。
但自教学楼一面后,他们再没有过任何交集。在他这里不够讨喜的女生更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昼伏夜出般隐匿着踪迹。
他习惯早出晚归地出门训练,早出时她不在,晚归后她也不曾在。若不是常常变化的门牌留言,申屠真甚至以为她是和万百一样外宿了。
以及,池野针对她的力度似乎在减小,甚至申屠真偶时能看见他们两个你来我往的拌嘴,没有真在争吵的意思,反像是熟悉的亲近。
即使在教室里见面,申屠真不动声色地观察下来,发现海水的眼神总是回避着自己。她从不曾往自己在的方向看,话语中也几乎没有提及的时候。
申屠真完全理解海水这样的反应,但就在周一的团建课上,女生第一次反常地直视了他。黝黑的眸子完整地对上了自己的,像在审视着什么。再加上今天突如其来的叶脉消息——这也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在通讯设备里聊天。申屠真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的信号,一时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该做些什么呢?太激烈郑重的反而让对方有负担,轻飘飘又不显诚意。
偏偏她又不是他曾见过的任何一种样子。但凡是养尊处优的贵女,抑或出身平凡的平民,任何纯粹的一种他都能应对自如。
可海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申屠真不知道他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行动来表达自己。他能出具十套飞行兵应对矮人军团的不同作战方案,也想不出一招来面对海水。
这样一个与他太过不同的、古怪的、他亏欠又看不起着的女生。
申屠真又一次打开了叶脉,不过却并不是回复海水的消息,而是点开了宿舍另一个人的聊天框。
……
没等到申屠真回应,海水倒也不算气馁,秉持着敌不动我动的积极原则,她索性直接盘腿在楼底下的沙发坐着,眼巴巴地等。
说好了义不容辞的,可不能装傻当没看见!
直到傍晚来临,海水已经趴在沙发上快睡着了,大门才缓缓传来一道把手按下的声响。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男生缓步走进,高挑的身材匀称而养眼,一如那脸蛋的天人之姿。
不是她等待的黑漆漆,是明亮的金灿灿。
乐神望开口叫她,似乎有些犹豫:“……小水?”
海水脑袋还有点懵,但也很快反应过来,一个猛子从沙发上坐起,伸手捋了捋头发:“啊……小乐,怎么才回来呀?”
男生的嗓音反常地带着点低沉的哑:“刚刚和学长聚完餐。”
乐神望穿着做工精良的套装,衬衫领结配棕色的羊毛背心,显得整个人复古又有气质。室外似乎有些冷,他的鼻头微微泛起红,更衬得皮肤白皙动人。
而海水只着一身宽大的睡衣睡裤,是那种被洗黄了的粗糙白色,看上去有点泛旧。
她不自觉地拽了拽上衣的下摆,没有与他对视:“哦哦。”
乐神望对她足够好了,从没有任何亏欠,甚至生活中的照拂无微不至。就算他有所隐瞒,那也只是人家的私事——自己的心事。
乐神望关心地问着,尾音是他惯有的熨帖:“在门厅等还穿这么少,别着凉了。”
——他看出来了自己在等,好像也笃定自己是在等他。
海水静静地望着少年。他知道芝士报袒露出了什么样的画面吗,看到以后又在想什么?是真香文学,后来才喜欢上的吗?还是早就在一起了,拿她做一个什么样的借口和托辞。
海水其实没有在等小乐的回答,虽然他没有要说的意思。
她不会像友人间问一句八卦那样寻常地开口,所以也就不知道他是在真心实意描绘浪漫图卷,还是随手把绯色当做韵事笑谈。
海水笑了笑,微微倾着身子,把自己踢到脚边的毯子重新拽过来。
她说:“没事啦。不冷的,我在等申屠真。”
婆娑枝影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是隔壁高年级队伍的宿舍种植的望月树,有止血化瘀的魔力。
沙沙叶响,联邦城起了风。
乐神望神情不变,依然那样温柔:“那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