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薄如纸张

喜欢看书，在这无聊的地方少了很多乐趣。

躺在床上想要入睡，却见不了喜羊羊跳山羊，她颇感遗憾。

睡了一夜，一觉天亮。

厨房门口遇见了詹航康，他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瓦而瞟了一眼，半张脸很俊，另外半张则青青紫紫，惨不忍睹。

看起来像唱戏的人，演的是恶鬼，只画了半面的妆。

他也是才起床的样子，受伤的人没什么心思臭美，并没有捯饬头发，瓦而没闻见发胶的香味。

两人都需要几天养伤，于是都决定过几天再去山上。

詹航康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子里，瓦而也无心揣测他在房间内干什么，最多就是看看小人书。

有天晚上她遇见他搬了一摞漫画回屋子，有连环画，有美式漫画，还有一些小本的花花绿绿的，瓦而猜是《爆笑校园》《阿衰》之类，小学生时代大家都喜欢看这种，应该都是图书馆拿来的。

想到这里，她拄着拐杖去了档案馆，地方并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只是上楼梯的时候会麻烦些。

回身将图书馆的大门关上，洒了点驱蛇粉，她皱了皱眉，一路上的蛇已经有些微微的变化：以前还是一根小指粗细，现在已经快两根手指大小了。

档案室里虽然有很多资料，但瓦而翻了一翻，基本都是些居民档案，资料很琐碎，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用处。

包括自己那一份，大致是照着现实拷贝来的，只不过信息没多少、纸张没多少，只有牛皮纸袋分外厚罢了。

那档案有现实里她从小到大的受教育经历、奖惩情况，但是家人的信息却都没有记录。

瓦而又拿出了旁边的几袋档案，都不是自己父母的信息，其中有一份居然还是放错了位置的，于是她走到另一个架子旁，数了数，将“季占春”放到了“季占秋”的边上。

找了一会，才找到公司文档存放地点。

她直接把文档都搬出来比对，厚厚的几摞，虽然年代久远，但是上面积的灰却并不多，也许是保存得当吧。

瓦而不好使力气，只能几份几份地运，终于都搬到了桌子旁的地上。

她把书桌和椅子打扫了一下，这里本应是工作人员的地方，但是档案馆封闭了很久，很少有人进入了。

桌椅上不仅有灰，椅子坐垫的皮都裂开了，露出了里边黄色的海绵芯和生锈的弹簧。

档案都堆在右边，她小心地绕开，随后放开拐杖，慢慢地坐下，怕一屁股把这椅子给坐塌了。

先拿出了地形图和工厂布局图，抖抖灰，顺着思路用笔在白纸上画了一番。

果然如她所料，这山也并不是寻常的小土坡，只有侧面有些坡度，山上则极为平整，更像个巨大的圆台。

圆台上有十三家工厂，这些小工厂和另外的小工厂都靠得很近，只不过有些是隔开的，有些是相连的，它们相互嵌连，环环相扣。

就像榫卯结构一般，十二家小工厂非常紧密地形成了一个整体，包围着中间孤岛般的“第三链因”。

瓦而一翻公司注册时间，果然是同一时间段注册的。

直接翻开“第三链因”的档案，上面很琐碎地记录着公司流水、获得的奖项、劳动模范表彰等等一系列有的没的，甚至还有厚厚的几沓，专门记录着来往车辆、人员的信息。

瓦而皱了皱眉：这条水带，车是怎么开过去的？

她翻到了工厂几次大修大改的记录，最后一次是在 05 年，瓦而把那一年前后的车辆、人员信息都看了一遍，发现有段时间来的人、车特别多，并且车号看着就很不寻常。

看了一下获奖记录，这家工厂从 02 年后就获奖寥寥，05 年只字未提，公司流水在 05 年也没有很多的收入。

她试着去找了一下公司有没有受到处罚，果然 05 年罚了一笔不小的款项，说是因为污染了当地环境。

内心暗暗疑惑：原来一个肉类加工厂污染这么严重吗？

那别的工厂，肥皂厂、饲料厂、皮革厂什么的......也罚了这笔款吗？

瓦而拿出别的几沓资料，虽然也厚，但是和“第三链因”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居然并没有？

又翻了几页，脑海里有什么越来越清晰，她在纸上不由得摹画出了一个纯黑的三角形，里面有两条白线互相纠缠着，“人”字形一般绞在一起。

中间则有一条渐变的灰线，从外向内，宛若一把利剑，将这个三角均匀地劈开。

这时她才注意到，虽然这些公司收支都独立，名字也各叫各的，没有相互牵连的意思，但居然都用着一个大同小异的商标。

都是一个变形的“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