诋毁非议
啪!惊堂木一拍,说书先生缓缓开口。
“这段故事,还要从熹州的一桩旧时逸闻说起。话说二十三年前熹州的高门权贵——沈府沈老爷,娶有一妻,纳有一妾。妻只生有一女便再不能生育。妾十月怀胎诞下一对龙凤胎。按理说这龙凤呈祥本应是祥瑞之兆,是天大的喜事,可那沈老爷却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吐在了房门外,昏迷了整两天。却道这是因何?原来那龙凤胎,只有哥哥全须全尾儿地出来了,而妹妹一将出生就已是个死胎!二胎活一子这可是极恶之兆,弄不好要遭受灭顶之灾!”
周围响起了低低的议论声,苏玉言感叹道,居然是之前没听完的那个故事,连开头都一模一样。她这边正嗑着瓜子,可菘蓝却身子一僵,思绪万千。
忽然,一只手扶上他的肩:“菘蓝,你要是不想听,我们就走。”菘蓝回过点神来,讷讷地摇头:“不必了。如果我连听别人故事的勇气都没有,还怎么能真正面对自己的过去。”苏玉言望着他,点点头。
菘蓝只十五六岁的年纪,明明神色稚嫩,却又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沉稳内敛,或许因为是收养的缘故。菘蓝并非苏家的亲生子,当年,苏母在禹平州一农户家接生,那产妇腹中本是对双生子,却只出来一个带气儿的。那家人立刻哭嚷成一片,扬言要将这个“祸害”沉江。苏父决意收养这个孩子,在与苏母大吵一架后,终于正式接纳他成为苏家的一员。
苏藿给他取名菘蓝,希望他能够像菘蓝这种药材一样,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都能坚强地生存。
而如今,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在熹州府,竟会遇着一个同他命运如此相似的人。只是此刻他却成了台下人,特来聆听一个故事。而那个男孩儿,连同他的故事成了台上供人消遣的谈资。
“沈老爷醒将过来后,二话不说,立刻要将他送去沉江。这沈家小儿,别看他在母亲怀中嗷嗷啼哭,状似可怜无害,可他还未出娘胎就为己活命杀死胞妹,甫一出生就克父克母,是个百年不遇的天煞孤星。此等孽种岂能安留于家门之中!”
听到此处,周围议论声渐大,大家纷纷感叹,这沈家小儿是个娘胎里生就的祸害,苏玉言心里却很是压抑。
菘蓝默不作声,苏玉言轻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他抬头扯出一个笑容:“没事,我不难过,我可比那个沈公子幸运多了,我遇到了你,师父还有师娘,待我如己出,我很知足了。”苏玉言手捏住他的脸:“算你小子有良心,还知道把我排在首位,不错,爷很满意。”说完笑嘻嘻放开手,继续听书去了。
“却说沈家欲将那逆子与被他害死的胞妹一同在“渡灵口”处沉江,以祛除他给家里带来的灾祸。可谁知,当时是,于苞茅山普华寺里修行的老太君听闻家中变故,立刻连夜赶下山来。”
苞茅山普华寺?听到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地名,苏玉言内心忽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不安。
菘蓝:“哎,这熹州的豪门老太太们什么怪脾性,一个两个都爱往普华寺跑。”
“嘘!认真听!”苏玉言硬声打断他。
“老太太听说家里变故那是悲从中来,哭得脏腑具裂,抡起手杖对自己这不孝儿是又打又骂,出过气后立马差人将那逆子抱来。老太太看着小儿甚是怜惜,但又不忍心使他们母子分离,便给足了银两将他们好生安置。
谁知那沈家小儿长到十三岁,听说了自己的身世,竟哭着到老太太面前卖乖。老太太见小儿俊秀机灵,天生一副好骨性,爱怜之心愈发上来了,便留下了他,时时带在身边,悉心教养,只望他能够逆天改命,成长为一位顶天立地的好男儿。随着年岁增长,沈家小儿愈发出落得风流倜傥,俊秀无双,若他敢认熹州第二,无有哪个男子敢认这第一啊!”
“哎!噗!”菘蓝激动地将瓜子壳儿吐出来:“不对啊,别人我不知道,就这熹州第一男色,那除了沈烨……唔唔!”苏玉言朝他嘴里塞进一块桂花糕。“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哪那么多胡话?认真听!”
菘蓝一时被吓住了,他看着苏玉言,她秀眉紧簇,脸色泛白,心里甚是疑惑,默默咬下一口桂花糕,老老实实接着听。
“这沈家逆子生就了一张好皮囊,熹州府但凡得以一睹其真容的女子,上至官家小姐,下至楚馆优伶,无不倾心于他。再加上他眉眼间天生一股风流,行止时从容一派清贵,引得一阵粉蝶萤蜂是前仆后继。这沈家逆子也来者不拒,日日流连花丛,笙歌乐舞好不快活!可他整日里只顾自己寻欢作乐,对沈家血亲们从来不放在眼里,明里恶语相向,暗里使坏构陷,一点也不顾及沈家人收留他的恩情。”
啪!
故事正行到高潮处,场子里忽然传来一记响亮的拍案声。说书人登时止住,大家都循着声音的来源张望。
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苏玉言这才感觉心里发颤,整条手臂都被震的麻麻的疼着。哎!一时血气上涌没忍住,这下可长脸了。
“这位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