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里面要塌了,快跟我回去!”
她循声看去,见是云渠,意图从他的手中挣脱:“你莫要管我,快回去!”
眼见里面火势渐猛,他顾不得再耐心劝她,而是猛地将她拉在了怀中,随后用绕过她脖颈后面的手将她的双手挟制住,尔后用左手将她抱起,不顾她的挣扎怒喊,只是弯腰低头尽力将她护在怀里,踏着灼热的火苗向外冲去。
她知道他要救她,可是她也有自己要救的人,然而无论她再如何用力,却都无法从他的怀里挣脱,哪怕她嘶声求他:“你放开我!云渠,你在做什么!求求你放开我,让我去试一试好不好!”
可无论她如何歇斯底里,他仍旧不肯松开一点,甚至还加大了手中的力气,让她几乎动弹不得。
意识到自己离开他们越来越远而她却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时,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渐渐被火焰与浓烟吞噬,直到他终于闯出火海将她抱下了楼。
就在双脚落地的刹那,她又再一次向楼上飞奔而去。
已赶来的陈中泽与沈志远连忙去拦她,但这次,还不及他们将她拉住,她便猛地顿下了脚步,因为只听“轰隆”一声响,楼塌了。
人若蝼蚁,被火海吞没。
她愣怔着看着冲天的火焰,无力地瘫软在地,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云向容终于疯癫一般冲出了众人的挟制,向前几步跌倒了在了她的身边,哭声嘶哑而绝望:“嫂嫂,清儿!”
周围嘈杂的喊叫声脚步声泼水声哭声在瞬间消失了,唯留火烧一切的声响。
她的脑海中像是一片空白,又像是被填满了火烧的红色,艳得如人血。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少,陈中泽与沈志远去查探失火的原因,云向容被人扶着出了院子,等四下无人时,任由身边人处理了烧伤的云渠才小心翼翼地向她走了过去,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愧疚地轻声劝她道:“你来的时候,火已经烧了很久,当时他们可能已经……这与你无关,来不及的……”
她的眼中还映着跳跃的火焰,但眼底却如一滩死水,缓缓地看向他,一字一句地问他道:“我来不及,那你呢?”
“我……我之前与容姐姐出去了,只比你早来一步而已。”云渠被她的目光逼得不敢抬头,声音越发低了,“若是早知府里会出事,我定然不会出门的……”
“是吗?”像是要将他的心底看穿一般,她的声音虽然平静无波却冷静得可怖,“你敢发誓对此事一无所知吗?”
云渠蓦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她,颤声问道:“你,你怀疑这件事是我做的?”
她摇头,否认道:“我只是问你,是否早就知道这场火灾。”
他欲言又止,想要否认,却在她的目光下愈发地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不必说了,我明白了。这样的一场大火,若非有人在暗中谋划,是烧不起来的。”推开了他伸来的手,她强撑着身子独自站了起来,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大火,泪水模糊了双眼,虚弱地转身离开,声音中尽是悲伤与失望,“我竟不知,原来以前那个弱小得总受欺负的孩子已经这么有力气了,甚至可以伤害比他弱小的孩子了……”
云渠浑身一震,虽有千言万语,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她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慌乱的人群之中。
一夜之间,云家大房被烧得满目疮痍,不留一丝有人活过的痕迹。
衙门的议事堂中,沈志远正在分析案情:“云家最近在准备云向奉的六年祭,故而大房正堂的偏房里放了不少火烛,因着保管不当引发火灾也是正常,而且从现场情况看,那里的确被毁损得最严重。”
主事的苏词沉吟着道:“可是,二楼的寝居与一楼的正堂还有些距离,倘若火是从一楼烧起的话,住在二楼的人应该有所察觉,不应该没有机会逃跑才是,可是……”
可是,事后衙门在二楼寝居找到了两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骸骨,无论从身形还是年龄看都是云家大夫人与她的独子。
他悲悯地看了一眼坐在角落中一言不发的许长恒,不忍心再说下去。
“这场大火的确烧得蹊跷,虽然看起来火是从下面的正堂往上烧的,但上面,也就是云家大房寝居的那一间却被烧得十分厉害。”陈中泽也怀疑道,“看起来,楼下的正堂与上面的寝居像是同时着火的一般。”
“也许是火烧得太旺了,他们当时又在睡觉,故而没来得及察觉吧。”沈远志分析道,“云家大房的下人说,因为白天要准备云大公子的六年祭,云大夫人每天都要忙到很晚,但小公子又要她陪着才能入睡,故而这几天也不去二楼休息,直接就在正堂的偏房先哄小公子睡着,然后她再继续忙祭祀之事。而且她有独处的习惯,一旦入睡后就让下人也去后院休息不用再伺候,故而大房里没有人在第一时间发现正堂走水。后来下人赶来时,以为他们被大火困在了正堂,便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一楼,可没想到他们昨天竟然又回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