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罕德文
秦可欣走进软禁穆罕德文的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幅长幅的画作,或者是各种文字和毛笔字,有条不紊的贴满了整间屋子。就连房梁上都不例外,一幅幅惟妙惟肖的画作直直垂下,或宁静优雅,或热烈奔放,散发着墨与纸的芬芳,形成了一副充满艺术气息的帘帐。与其说这是囚禁他的房间,不如说这里是他创作的殿堂。很难想象这是他来□□后,根据书本的描述或者先人的作品刚学得的。
穿过画作,穆罕德文正专心致志的画着什么,没有留意到有人进来。他一身简单的白衣长衫,恰似一个书画中走出来的风流儒雅才子。
“先王说众多的子女中,你最不像他的子嗣,最不像一个辽疆人。你无心朝堂政治,更无心军事沙场,只在各国诗书文字上痴迷,二十岁不到时就游历了各国,潜心研习,为辽疆的文化注入了新鲜的活力与元素,辽疆是个马背上的民族,缺的正是这些。其他人他不知道,但你绝对是一个可以载入辽疆史册的人物。”
德文略略停顿了一下,继续画着:“哦,是么,我与父王一年也难说上几句话,我以为父王最不喜的就是我了,原来我这么重要。所以你才为我设了这个局,既可以悄无声息的了结了我,让我永远不再成为你的威胁,又可以给辽疆国上上下下一个完美的交代,所有人都会认为我死在了天炎,都只会恨天炎,而你稳坐了朝纲!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来,可欣你是来送我一程的吗?”
两人对视,秦可欣莞尔一笑昂起头厉声说道:“请称呼我女王陛下,或者是母后大人!”
“最后一程能葬送在这,最后一刻能见到你,我很高兴,知足了,欣儿会带我的尸首回故土吗?德文不想孤零零在这儿?”德文似乎没有听到可欣的话,自顾自的或欣慰中带着一丝乞求。
秦可欣一拍桌子怒视着他:“我再说一遍,请称呼我为陛下!”
德文痴痴的望着她的眼睛:“欣儿,你憔悴了许些,你是很累吗?”
“啊----”秦可欣失控了愤怒的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光,转身背对着他。“你不要怪我,当年你和你的那些兄弟一样,一个个都想利用我,踩着我登上辽疆王的宝座。同样是九死一生,我为什么不能为自己赌一把!我不要再胆战心惊,不要再依附着任何人,我只能自己拼了命去坐上那个最高的位子。”
“利用?你跟我说利用?当年我本无心朝堂,是你利用我对你的情,诱我;当我披肝沥胆挣得辽疆整个天下的时候,你却利用我对你的意,骗我,窃取了所用胜利的果实,无妨,我的天下本身为你而打。如今你为了稳坐王位,又利用我对你的爱,杀我,要我客死他乡!诱我,骗我,杀我者,皆为你!我的这颗心早已被你利用的支离破碎。你现在来跟我谈利用?一个男人伤了你,你却连本带利的还到了我的身上,可欣,你不觉得这对我太残忍了么?”德文哭了,一个男子居然这般委屈无助动情的哭了。他至今都无法相信,那个手执桃花,柔弱无依的姑娘,如今竟成了这副样子。
秦可欣缓缓转身看向他,以前从未听这个和善寡言的男人说过这些,也从未听他说过这么多,她皱皱眉头突然觉得自己很窘迫,虽然赢了却赢得这般卑怯,如同一个见不得光的跳梁小丑。
秦可欣眉头微蹙呼出一口气:“你,天炎皇帝愿不愿放你,你是否能活着回到辽疆,我不会落井下石更不会去做什么争取。就看你自己造化了,几日后我便启程回辽疆了。”
“可欣,你来时可路过辽疆西林山,半山腰的桃花可曾开了?”德文问道。来时她的确见到过,远远的就被那桃花的香味所吸引,远远望去,那半山腰的桃花开的正是热烈。花中她最喜爱就是桃花,含蓄优雅,简单平凡却开得如此灿烂。可惜辽疆无论是土壤还是气候都不适合桃花生长,来辽疆这么久,闻到那沁人心脾的芬芳,穆然在那半山腰看到那绽放的桃花,激动得她都要哭出来了,心想着这到底怎样一个人,怀着怎样的心思,苦心孤诣在这半山腰种下了那么一片桃花林。如今看来,竟然是他!
“我曾经发誓,来日得成大业,你若想留,我许你一世尊贵荣华,你若想走,我便送你一个世外桃源。可是没有想到,到最后我的尊贵我的荣华甚至是我的命都是要你来成全的。再不送你恐怕就没机会了,去吧,去看看吧,我相信你会喜欢的。”德文苦笑着摇摇头。
秦可欣眼含着泪,没敢再回头,到底是自己残忍,还是他足够可怕。如果,如果早在之前她听过这些话,或许……根本没有或许,磨砺了这么久,她不敢也不会去轻易相信一个人的话。
她稍稍整理下情绪,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关门的声音打断了暗格中苏沐的思绪,他回过神,心里却突然有些闷闷的,不知道是伤感,还是愁绪。透过监视暗孔他看到那个素衣儒雅的男子,痴痴的望着可欣刚刚走出的房门,望了好久,仿佛在期盼她会再回来般。一位高贵的有着无上尊荣的王子,在爱面前居然可以这样卑微,简直卑微到了尘埃里。
秦可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