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乖孩子，这是作甚？”

封陵钰对着清陵子磕了三头：“陵钰多谢师父传位。往日，定不负所托！”

辛玄灵窝在被子里，啃着指甲，不知在何时，昏昏沉沉，竟睡了过去。

也许醒了，就会发现之前的慌张都是一场梦境……

等辛玄灵悠悠转醒，已过了戌时。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辛玄灵坐起身子，揉搓着眼睛。

“现在何时了啊……”辛玄灵喃喃自语。

“亥时六刻。”

辛玄灵猛地清醒过来，睁大眼往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清陵子坐在桌前，望着窗外月光，也不知坐了多久。

“死老头，你没事坐我房里干嘛？吓死人。”辛玄灵愤愤，“我现在好歹是个大姑娘，即便我只八九岁的样子。”

“在为师眼里，你便是七老八十，也是当年那个顺水漂流到我面前的奶娃娃。”

“今天怎么了？好好的来我房里。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需要我陪你？我们什么关系嘛，快，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辛玄灵翻身下床，笑着蹦到清陵子面前，看到清陵子悲恸的眼神，笑意僵在脸上。

所以，那不是梦……

不，不对，现在还在做梦……

我这次才是真的被梦魇住了……

辛玄灵后退两步，边往床边退边自言自语：“我都在做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梦……”

“戌时你一直没来，我便来你房里寻你了，见你睡着……”

“我一直都在睡，包括现在！”辛玄灵怒目。

清陵子见辛玄灵用生气来掩藏自己，轻叹一声：“玄灵，你有察觉到什么，是吗？”

虽是疑问，却早已经有了答案。

“我什么都没有察觉！”辛玄灵退至床头坐下，颓然的低着头，“这梦做的真久。”

“玄灵，为师始终算不透你的人生，你愿意告诉师父吗？”

辛玄灵遥遥的看着清陵子，眼中泪光闪烁。

清陵子走至床边坐在辛玄灵一旁，拉起辛玄灵的手，细细看了会：“这手这些年再没长过，当年你选这门武功，我就应该阻止你。”

“我……”

辛玄灵刚吐一字，欲说她是喜欢这门武功才选的，便被清陵子打断了。

“你选的痛苦。只怪当年师父没能及时发现，只当你心高气傲，有我年轻时的风采。”

“师父……不是的……”

清陵子拍了拍辛玄灵的手：“我知道，你虽选的痛苦，但也确实喜欢。所以即便当时再不甘愿，后来也练得认真。”

清陵子冲辛玄灵眨眨眼：“你猜猜，师父是何时知道你选的痛苦的？”

辛玄灵摇摇头。

“带芷君回来之时。”清陵子脑中开始回忆，眼前似有一幕一幕划过，“玄灵，师父这一生无妻无子，你是师父自小带大的，在师父眼里，你便是师父的亲女儿。”

“天机，天机啊……师父曾经算过，命中有三名徒弟。这第一个便是你，当年师父窥得天机，提前到那河边等着，果然没多久，你就顺着河流到了师父面前……”

辛玄灵听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清陵子慈爱的拍了拍辛玄灵的脑袋。

“第二个是陵钰。你还记得当初你问师父在哪里捡的，师父是如何回复你的吗？”

辛玄灵记忆不查，但多少是多年前的事，回想了下：“我回来的路上，偶经太清镇？”

清陵子点点头。

“不错。但师父不是偶经。”

辛玄灵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依旧难以置信。

“师父是特意去的。师父算出在那处会出现第二个徒弟，却没算出陵钰这孩子家会突逢变故，去的迟了……”

“此后，你同陵钰相处甚好，师父总觉百年之后，你有人照顾，心中却隐隐不安，遂又算了一卦。那一卦不成想，却是……却是……如此……”

清陵子一时说不下去。

辛玄灵哽咽地拉住清陵子：“师父，不说了，不说了……”

清陵子拍着辛玄灵后背，缓着自己心神，也安慰着辛玄灵。

半晌，他抵着辛玄灵的肩膀，继续道。

“你在最紧要的关头武功因芷君未成，此生再无恢复可能。陵钰其实也并不欢喜你。”清陵子顿了顿，“你因此便记恨上了芷君，处处刁难，最后……”

“最后被阿钰重伤，从此远走他乡。”辛玄灵顺着清陵子的话接道。

清陵子点头，深吸口气：“正是。师父说了，你同师父亲女儿一般，师父定是不能让这事发生。师父便想试着能否改变些什么，遂又算一卦，算出芷君一家会遭遇不测。但这天机，为师千赶万赶，还是没能赶上，让她的父母死于山匪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