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辛玄灵在前，封陵钰在后，双双下山。

一路上辛玄灵叽叽喳喳，热闹至极。

先是飞升上树，看看树洞中的松鼠，直呼可爱。再是将掉落在地的雏鸟送回鸟窝，细细叮嘱千万要小心，可别再掉了。接着又开始吓唬正吃草的白兔，看着白兔四处逃窜，钻入灌木丛中，乐得咯咯直笑。

封陵钰看着忙了一路的辛玄灵，准备开始冲躲在树后探头的小鹿做第二个鬼脸了：“师姐，再耽搁下去，成衣铺怕是人太多，便来不及去书局了。”

辛玄灵看向封陵钰，从头看到脚，最后眼光停在了封陵钰脸上，嘴角含着笑意：“师父让你盯着我别去书局，啊……你阳奉阴违！”

“我不曾答应，何来阳奉阴违？”

仔细想来昨日他尚未说话，便叫自己拉了出去，不曾答应倒也说的通。

辛玄灵满意的点点头：“既然师弟这么想去书局，那师姐我就带你见见世面。”

说着，转身便走，边走边喊：“封小钰，快点！”

封小钰……

封陵钰不由失笑，她倒是挺会给人起名字。

为了赶路，辛玄灵没能再逗弄沿路的动物们。

安静的气氛只停留了一瞬，辛玄灵看了看身侧的封陵钰：“早上我使得那门功夫，包含了我们清陵派的武学精义，名唤折梅手。”

“折梅手？”

“嗯。”说到这，辛玄灵停了脚步，对着封陵钰认真道，“这一路上，我便教你折梅手的八十四字口诀，你且认真学着。”

这八十四字甚是拗口，每一路的口诀都是七个字一句，共有十二句。接连七个平声字后，跟着是七个仄声字，音韵全然不调，倒如绕口令。

封陵钰天生聪慧，很快便将这八十四字口诀学会。

“不错，如此拗口的口诀学的很快。我也不过只教了一遍。难怪师父说寻宝。”辛玄灵笑道，“接下来跟着我跑，边跑边念口诀。”

封陵钰跟上辛玄灵，边跑边念，念至第五个字，却是怎么也念不出来，只得停下来缓一口气，才将第五个字念出，不由暗惊，他自小便以记忆自负，过目不忘，脑中明浮现第五字，却无法吐出于口。

他又试一次，心下甚奇，怎的这字始终无法顺利吐出。

辛玄灵在一旁笑道：“你且再试一次，定能找到法子。”

封陵钰暗提真气，第一句口诀冲口而出，此后他继续向前跑去，将后续口诀通盘念出。

原来这口诀的字句与声韵呼吸之理全然相反，平心静气的念诵已是不易出口，奔跑之际，更加难以出声，念诵这套口诀，其实是调匀真气的诀窍。

“暂时过关了，待回程时，你且将它倒着再来一次。”

辛玄灵说完此话，他们也已到了闹市。

熟门熟路的带着封陵钰走进一家成衣铺。

辛玄灵打小的衣物都是清陵子带她在这家成衣铺定制。

虽有一年不曾来过，但成衣铺的老板依旧熟悉这位老顾客，见她进门便招呼着：“小玄灵很久没来了。”

说着便往门外看去，只见进来一个面容清隽的少年。

辛玄灵指了指少年：“于叔，今儿个给我哥哥做几件衣裳。”

于叔打量了封陵钰几眼：“小玄灵，你爹爹呢？你们俩一直住在山中，这些年可不见有什么亲友走动。也不曾听你爹爹说你有什么哥哥，可别是被人骗了，有些人专门利用自己的娃儿来降低人防备心。”

接着又转头冲着封陵钰道：“孩子，你若是被人拐来的，不得不屈从他们来做这档子事，我便帮你报官，将你送回家去。”

“多谢于叔。”封陵钰对着于叔一鞠躬，他也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位成衣铺的老板，便随着辛玄灵称呼。

“我确是玄灵的哥哥。咳咳……咳咳”说着他便咳了起来，手虚握拳，直到咳嗽停下，才将手放下，“我自小身子不大好，有位大师说需得上山静养几年，家中父母……”

说到父母，他一顿，又继续道：“家中父母思来想去，便将我暂时托付于舅舅。”

“真的真的，于叔。你看我哥哥大老远的来，我们不得给人准备几件新衣裳呀。”

“好好好。”成衣铺老板唤人来给封陵钰测量身形，安排好一切后，还是担心的拉着辛玄灵的手轻拍，“总归是两个孩子，下次可不许自己来，叫爹爹陪着。等下于叔让人送你们回去。”

“知道了，于叔。”辛玄灵笑的乖巧。

成衣铺的老板似将辛玄灵同清陵子当做了父女，想来他只当这对父女深居简出，并不知山门里乃一门派，更不知他面前的女童武功之高，只有她伤人，他人却没有伤她的机会。

只是说到“爹爹”，封陵钰暗笑，辛玄灵同清陵子相处确是形同父女。

与清陵子初遇，与其前往清陵派的路上，他只觉此人气质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