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诺
唯昭握着手机,倚在窗前,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雪,雪花微弱,落在地面、树梢、墙壁、车顶......一切可见的不可见的地方全都被蒙上一层薄薄的白色,不厚重,不浓烈,却也让人知道,这是冬天的馈赠。
她等了一会儿,许砚川才出现在她的视野里,男人脊背挺直,整个人与飘雪的寒冬一样,孤寂与凛冽在他身上共存,她曾听人说过,表面看上去孤傲的人,内里的灵魂大多赤诚。
许砚川赤诚与否她不知道,但许砚川确实重信守诺。
唯昭仍然记得,去年十月末,爷爷出院的那天,天阴沉的很,雨摇摇欲坠,唯昭靠在病房门口,听见里面的人说话。
爷爷说话声音很高亢,整个气场足的很,“我就这么一个孙女,许砚川你可得给我照顾好!”
许砚川没说话,就听见爷爷缓了缓,继续说,语调都变沉重了,“这孩子苦啊,从小就没了爹,妈也不管,好好的一个家就散了,人家娃轻而易举就有的,我们家昭昭没有啊......所以啊,砚川,你要帮帮她,你要是能给她一个家,我真的......”
从小到大,就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是‘野种’,唯昭都没哭,但现在,她忍不住红了眼。
“好。”许砚川打断了爷爷的话,“爷爷,我答应您,我会照顾好昭昭。”
这是唯昭第一次从许砚川嘴里听见他喊她‘昭昭’。
往下的话,唯昭没再听,泪在眼里打转,伸手想要推开那扇虚掩的门,但却迟迟未动。
她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双目有些愣神,脑子里闪过和爷爷相处的记忆,还有一些零碎的,少之又少的父母......
直到男人的身影笼罩住她,低声问:“怎么不进去?”
唯昭循着声音抬头,一双眼里噙着未尽的泪,她就这么仰着脖子看着他,没说话。
“哭了?”
许砚川问,唯昭仍旧没吭声。
他半蹲下身子,手臂撑在膝盖上,唯昭的视线从仰视变成俯视,她垂着眸子看着他,看着他认认真真的告诉她,“你还有我。”
孤立无援的唯昭在那一刻,心脏怦然一下,动了。
明明知道,许砚川的这句话是建立在对爷爷的承诺之上的,但她还是无法自拔的心动了。
也许,心动不需要太长的铺垫,可能只需要一个交汇的眼神,一个字,一句话,甚至只需要一秒钟。
无数次的心动叠加在一起,就成了爱情。
此后数日,唯昭刻意拉远与他的距离,在京拍戏的日子里,她已经逐渐忘记在新广还有一个许砚川,直到她回到新广,直到她再次遇见许砚川,直到此时,被封印的记忆如开闸般倾泻。
唯昭的眼神随着他的步伐一寸一寸移动,舒尔缓了一下眸子,歪了歪头,迫使自己向上看,夜又黑又静。
向下,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有他。
顿然,唯昭看见他蓦然停住,转身,抬头,遥遥相望。
看不清视线,看不清表情,只能依稀看到他昂扬的头颅和笔直的身姿,方向是朝向唯昭的窗口。
只那一眼,他转了身,迈着步伐往车跟前走,唯昭右边眉毛跳动一下,她抬手按了一下,看着走近车身的许砚川。
如此不可触及的距离,如此不可抵达的真心。
手机一下一下响着,唯昭垂着眼帘看了一下亮起的手机屏幕,董思然,陈星还有郑安安,接连给她发了信息,这夜晚过的也太热闹。
‘哗啦’一下,她一把扯过米黄色窗帘,遮住了窗外所有的风景。
窗户那拉上了窗帘,看不见人影,但灯还亮着,透过米黄色的窗帘能看见光晕,许砚川后仰倚靠着车背,双目紧闭,唇齿轻张,低声朝司机说了一声,“回南垭小区。”
话音刚落,许砚川的手机铃声就响起,他指尖捏着眉心,试图清醒,也在尝试泄压,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原本按下去的眉心再次皱起,许砚川接起来了,“酒店有事?”
“没有。”李楠那边很吵,时不时传来几声蹦炸天的音乐,他回的很慢,声音也不算清晰。
“没有你这个点儿打什么电话。”许砚川干脆把领带扯下,“没事就行,挂了。”
“哎哎哎......别挂。”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嘈杂,李楠又继续说:“陈夕喝醉了,你来接?”
“你送回去不就行了。”他手里捏着领带一角,语气困倦。
“她叫你名......”李楠刚说完,电话就被人夺走。
“砚川......我这次回来......我,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陈夕一顿一顿的说着,句不成句,字不成字。
“明天你酒醒了再说。”许砚川语气很冷,“让李楠送你回去。”
他几乎是以下命令的方式在告知陈夕。
“不!”她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