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冰（下）

说是冰激凌更多的是冰沙。

依旧利用硝石溶解吸热的原理，将制作冰沙的原材料，比如糖、水、豆沙之类的放在玻璃器皿中，再将玻璃器皿放到装有碎冰的器皿中，在碎冰的器皿中不断加入硝石，就可以得到略成结冰的冰沙。

她在脑子中反复回忆着此前做实验的步骤，打算回头找点硝石试一试，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

荷香见她呼吸平稳，睡了过去，招来小丫鬟继续给傅遐龄打扇，起身去寻蔡婆子。

“妈妈怎的出来了？”荷香是在南廊下寻到的蔡婆子。

“我这人动静大，怕惊扰了姑娘休息。”蔡婆子与莲实一道取了西瓜、黄瓜，又弄了一罐子的糖水，等着冰镇好了吃呢，却怕再留在傅遐龄屋里头叫人厌烦，就躲到南廊下午休，这地儿有树荫，还通风，顶顶凉快。

她往常也是和兰墅院另外两个仆妇在这儿铺了草席，或坐或躺着午休，荷香也是知道的，停了手上扇扇子的动作，依着蔡婆子的指点，往席子上一坐，笑道：“这里倒是怪凉快的。”

蔡婆子瞧她不是寻麻烦的，附和道：“这院子本来寻常，是老太爷后来看重了这地儿，寻了风水先生给调理过的，说是冬暖夏凉。不过，要说夏天凉快，还得胡姨妈住的那院子。”

那院子三面被遮挡着，不怎么见太阳，确实凉快，但是冬天也不耐冷就是了。

荷香又不是没去过那院子，没觉着那院子比这兰墅院好，并没有接她这话，转而笑道：“我还担心妈妈顶着大日头去替我和莲实掰扯去了呢。四知堂的事儿，妈妈打听了，也就打听了，眼下别在姑娘跟前说。”

蔡婆子听得这话，压低声音，与荷香咬耳朵道：“姑娘还为着冰的事儿伤心怄气呢？”

“妈妈慎言。”荷香瞥了她一眼，低声道，“你时常往那边去，与人说笑间把这话带了出来，那些个人传起闲话了，没影儿的事儿都传的有鼻子有眼呢，你这话叫人听了还当是真的呢，更是乱传一通。小心叫夏嬷嬷知道了，甩你脸子。”

“阿弥陀佛，瞧，我这张嘴。”蔡婆子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感激地看了荷香一眼，讨好地问道，“荷香姑娘来，是想让婆子去前头打听打听？”

荷香白她一眼道：“我哪敢分派活使唤妈妈呀？我是这不是看夏嬷嬷不在，提醒你一句，眼下别往四知堂凑。”

芝芸馆的柏大奶奶的眼珠子元哥儿叫猫抓了，双喜斋的桐二奶奶也病了，说是因着桐二奶奶的猫，可事后怎么决断还不得看四知堂的杨大夫人。

荷香未知全貌，端看三处女主人之间的血脉关系，就觉着桐二奶奶这次定然是没讨到好，可她病了，四知堂那边住着婆婆，不好发作，芝芸馆的柏大奶奶那里却是有话要说。

柏大奶奶也就是个面上软和的，事事不出头，却事事也没吃什么亏。桐二奶奶出身皇商，是见过世面的，也有一股子傲气，行事不免有些张扬，喜欢拿人做筏子。

她家姑娘还未嫁进江家，这二位就想给人立规矩，一个暗中行事，一个明着打脸，都不是什么善茬子。

远着说不定还遭人惦记呢，近了指不准拉你挡刀。

呸！

荷香想到什么事儿，心中不由得唾弃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