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围
乔楚生与路垚一路查到成蹊和香满楼,刽子手杀人案的脉络渐次清晰。白明苏留在巡捕房加班为小宇讲解验尸的细节工作,阚大个搬了把椅子在验尸房门口打瞌睡。
乔楚生提着食盒回到巡捕房时天色已晚,白天在长三堂的事他还未消气,但听到香满楼有她从前最爱吃的刀鱼馄饨还是忍不住多买了两份,自己都没顾上吃就赶回来,想她能趁热吃上。他站在验尸房门口看着办公桌台灯下白明苏温柔的眉眼,与今日在长三堂说与自己已毫无关系的淡漠神情全然不同,兀自想着脸色又冷了几分。
打瞌睡的阚大个睡得太沉,脑袋一歪差点摔在地上,他揉了揉眼睛,忽然瞥见站在门口的乔楚生,嗖地一下站起来困意全无,“乔……乔探长。”
白明苏听到声响抬起头,与乔楚生的眼眸撞在一起,见他冷着脸知道他还在为长三堂的事生气。
乔楚生沉下眼眸转身要走,阚大个见他手上提着食盒,又出现在验尸房门口,心下明白定是来给大小姐送宵夜的,他急走几步拦住乔楚生。
“乔探长,您拿的是夜宵吧?”阚大个悻悻地笑着说,他搓了搓手感觉自己脊背发凉,毕竟当初乔楚生派他保护白明苏时也吩咐他随时汇报白明苏的行踪,但今日白明苏临时赶去长三堂,他确是不知道乔楚生也会在。
乔楚生睥了眼阚大个继续向前走,“乔探长,大小姐今日几乎没吃什么,回来就在您办公室等了您许久,您既带了宵夜何不……”他再次拦住乔楚生,见乔楚生面色不善话没说完便噤了声。
“拿着。”乔楚生将食盒递向阚大个,只见他摆摆手不肯接,“大小姐一直等您到现在,应是有话要与您说的。”他向后望去,见白明苏已站在验尸房门口,忙向乔楚生点头退了下去。
白明苏在乔楚生身后站定,“是香满楼的刀鱼馄饨吗?”她鼻子总是很尖,他从前开玩笑说她上辈子定是只贪吃的小猫。
乔楚生喟然,他转过身将食盒递给白明苏,始终没有看她一眼。
白明苏拉住他的袖口,他垂眸望了眼白明苏的手,“怎么?大小姐不用跟我划清界限了?”
“楚生……”她又何尝不想跟他解释缘由,话到唇边又咽了下去。
“大小姐,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呢?”他微微侧头向她的脚腕处望去,长三堂楼梯上他过怒让她险些摔倒,见她未受伤才放下心来。
“长三堂人多眼杂,我不想他人误会。”
“是不想他人误会还是不想林深误会?”
“我是担心你被议论。”
“你退婚的时候我已经是整个上海滩的笑话了,我还怕议论几句?”
几个巡捕经过院里,好奇地向这边探着脑袋,乔楚生欲收回手,可白明苏又拉紧了几分。她低着头嘴角微微下垂,披肩落在验尸房里,身上只穿了一件半袖旗袍,入秋天气凉了不少,乔楚生见她露出的手臂已泛红心下不忍,手腕用力挣脱了白明苏的手,不敢多看她一眼,快步出了巡捕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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刽子手杀人案告破,分厅厅长当年误杀人后不知悔改嫁祸给王一刀,十年后教书先生的相好成蹊寄了一份卷宗给沈大志逼他认罪,厅长为自保遂杀人灭口,乔楚生将他捉拿归案后亲自回白家跟老爷子汇报。
白明苏一早打发阚大个去城隍庙买了宁波汤圆,回家时正听到乔楚生与老爷子在阳台上的争执声。
“老爷子,他杀人了,证据确凿,我怎么放了他呀?”白明苏接过吴妈手里的餐盘,示意她先去忙。
“干了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我还放过他,我以后还怎么面对我的弟兄们!”乔楚生梗着脖子不肯松口。
“你个臭小子,这脾气还跟小时候一样,又拧又倔,一点就炸。”白老爷子瞪着他。
“您要是还不解气,就家法惩治我认了!”
“爹。”白明苏走上阳台打断了他们,她将汤圆放在桌子上,“快看我给您带了什么?刚买回来的宁波汤圆,您最喜欢的花生馅。”
白启礼看一眼白明苏,又瞥一眼乔楚生,见女儿来替这臭小子解围了,气便消了大半。
“还热着呢,您尝尝。”白老爷子端起碗脸色缓和下来,白明苏在身后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乔楚生先走。
“站住。”白启礼又尝了一口,眼皮都未抬半分便知乔楚生要溜走。
他放下碗已然消气,女儿向来深知自己的脾性,“你俩在我眼皮子底下忽悠我呢?真以为你爹我老糊涂了?”
“爹,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不是您教导我们的吗?楚……乔探长他也没做错事呀。”
“明苏,你是青龙帮的创始人,你应该知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在我青龙帮底下做事,动了我的人就得按我的规矩来。”白老爷子沉声说到,他曾经很看好乔楚生与女儿的婚事,却没成想天不遂人愿,白明苏不愿让乔楚生知晓的往事他也很惋惜。
“楚生不是说家法惩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