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明清欢不为所动，抬起惊堂木利落拍下，道，“赵大诚，你女儿惨死王家，现在以这番言辞糊弄本官。想来王家惨案便是你主谋策划，面上假意放过，私下残忍报复。杀人焚尸。目无法纪。你可知该当何罪？”

这般番罪名齐扣下来赵大诚委实吓得不轻，忙伸辩道，“大，大人，小人冤枉，小人上有高堂下有妻儿，给小人天大的胆子小人也万万不敢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啊。”

“你既知此案的严重性，便不该为了掩饰与王家的纠葛而糊弄本官。妨碍本官查明真相，还王家一个公道，还你一个清白。”明清欢道，“若再不以实相告，便别怪本官上刑伺候。”

赵大诚不过一个小小商户，哪见过这般阵仗，听到要动刑吓得愈加面白如纸。同时他也并非糊涂之人，自是知道明清欢这番话分量不轻。当即掂量起来，跪着回头往月牙门那处观望，见夜幕浓黑静谧，并无一个百姓前来观望公堂微微松安了点心。

见赵大诚如此这般，明清欢猜到了七八分，心里有了底后只等着赵大诚自己开口了。

确认月牙门处无人观望后赵大诚开口请求，“这事说出来对小人有诸多不利之处，还望大人能答应小人，约束手下替小人保密。”

明清欢端坐公堂居高临下看着赵大诚，并未立即答应他的请求，短暂的不动声色将上位者的威严和气度拿捏得恰到好处，一分不多同时也一分不少。

赵大诚不禁被看得心底发慌，冒着冷汗结巴地想要说些什么时明清欢终于开了口，“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本官也不例外。”

语罢她抬起视线扫量堂下列于两侧的官差，不急不徐说完后头的话，“今日赵大诚所言，若有一字一句传入他人之耳，堂内衙役均罚俸三月，杖责四十。”

闻言，谢冬风率先执下属礼，回应，“是。”

这责罚虽然确实是重了，但新官上任三把火，谁又敢触县令的逆鳞，其余官差皆不敢口出异议，紧跟着谢冬风整齐划一执了下属礼，齐声回应，“是！”

李师爷原本还担心新县令这样年轻会管不住下头的衙役，现下看来新来的县令年轻归年轻但绝非庸碌没有主见之人，安了心的同时不由得赞赏起来。

同样将这番情景看在眼里的赵大诚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小人一大早听说女儿没了，心急火嚷带着家丁打上王家的门去，结果女婿给我拉到屋里一看，我女儿躺在床上，床边还躺着一个满脑袋是血的白面书生。”

将这番话听在耳里，明清欢不由得朝谢冬风看了一眼，她看谢冬风时谢冬风的视线也正好落向她那边，两人就这么轻轻地碰了下目光。

赵大诚接着道，“小人一看这情景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自然没脸再闹下去，当即就带着人回来了。事后一直躲在府里没脸出去见人，更不会私下寻亲家的仇，做出杀人焚尸这样猪狗不如的事。”

明清欢眼睫轻动，略略思量后开口询问，“你可认得那白面书生是什么人？”

赵大诚答，“回大人的话，那书生小人看着面生，并不认识。”

明清欢心里隐隐有了盘算，开口道，“本官要问之事已经问完，你可以回去了。”

赵大诚如蒙大赦，生怕明清欢反悔给他叫住似的，喊着谢大人开恩抹着冷汗忙不迭的退出堂去。

看着赵大诚这般狼狈且感恩戴德地退出堂去，谢冬风转过视线去看高坐公堂的年轻知县。视线里新知县也正向他看过来，条理清晰地开始分析，“王家儿媳死于三天前，奸夫死于两天前，王家今日才告诉赵大成儿媳的死讯。本官猜测是王家父子将儿媳伪装成自杀，以此蒙蔽宠爱女儿的赵大诚，而赵大诚确实被亲家所蒙蔽了并未起疑心，所以作案嫌疑不大。”

“目前来看赵大诚的作案嫌疑确实不大，白面书生身亡的时间比王家儿媳晚了一天，应该也未必就是奸夫。”谢冬风思忖着道，“大人可以一面帖出告示准许百姓到月牙门处认尸，一面安排衙役私下走访询问。查出书生身份后再对案情进行分析。”

“私下走访的人手由你安排即可，”明清欢补充道，“明日告示贴出后你带人到现场维护秩序，同时注意人群中是否有形迹可疑者，若有则将其带到二堂，然后通知本官进行审问。”

明清欢提着灯笼走进后院已经很晚了，明清妧还坐在海棠树下的石桌旁。微微眯起眼眸确认眼明清欢后面没有跟着人后，明清妧温软出声，“阿姊。”

明清欢开口，“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因为阿姊还没有吃饭。”明清妧起身走向一身官服的姐姐，心疼地开口。

姐妹两人打着一盏灯笼去了厨房。明清妧往一直守着没让熄的土灶里加点柴火，然后把阿娘留的菜热好再端到姐姐面前。

“你以后都别等我了。”明清欢接过饭碗明清妧给自己盛的饭开口。

“嗯。”明清妧温顺点头。

明清欢饭吃到一半想起衙役王四帮自己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