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妧温顺点头。

明清欢饭吃到一半想起衙役王四帮自己买仆役的事，停下筷子道，“明天家里会多出洒扫做饭的仆役，你既然改不了口叫我阿兄，以后跟着她们叫我大人吧。”

“嗯，啊妧知道了。”明清妧乖乖地应着声，微微抬起鸦羽似的睫毛，开口询问姐姐，“那我今天晚上可不可以像以前一样跟阿姊睡啊？以后家里就会有外人了。”

明清欢不假思索地拒绝道，“不行。”

见明清妧新月似的眼眸黯淡下去，明清欢解释道，“今天晚上的案子还没破，明天可能会有衙役会来禀报进展。”

上床后在脑子里将案子琢磨了一番，明清欢才开始酝酿睡意准备入睡。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宋澜了，今晚的梦却是关于他。梦中景物和人脸都是模糊的，自己的心绪却最是清晰。

模糊的光影中，她坐在学堂里靠窗的位置专注于看书，宋澜跟同窗打闹着往她这边的角落挤。梦境里的他虽然连面容都是模糊的，可她就是知道他在看她。

但问题是，梦境里的她穿着打扮皆不似当初陪弟弟读书时那般寒酸，相反，她穿得很体面。而她陪弟弟读书那几年，最大的时候也不过十三岁，而宋澜与她是同岁的。但梦境中两个人身量都是成年之后的样子，而且明清欢清楚地知道梦里的自己代入的确实是现在自己的年纪身量，和容貌。

以前做梦的时候，在梦里情绪和行为都是跟着梦走的，很少有那种自己知道自己在做梦并且头脑清醒地去经历这场梦境的感觉。

但现在明清欢在梦里的状态几乎都是这样的，她知道自己在做梦，梦里的人面容模糊，可意识会告诉她那些人是谁，这又是在什么地方。

置身在这样的梦中明清欢不由得承认自己内心深处多少还是有点不甘的。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宋澜于她了无音信，她于宋澜也是了无音信。但可能是年少的情感过于深刻了，直到现在她虽不念他了，内心深处却还是希望他对自己的喜欢能够多一点。

明清欢睁开眼时梦也随之结束了，前知县估计比较浅眠，把书房和卧室设置成这样，导致卧室即使在白昼也显得暗无天日，不过能看出天确实是亮了的。

在床上又躺了会儿，明清欢才起床洗漱。洗漱好后阿爹阿娘也起床了，院子里这才有了生活的动静。

趁着等饭吃不想做事的空隙，明清欢准备把包袱里的衣服放到衣柜里去，这才发现整整一大面靠墙的衣柜，除了正对床的那两列外其他格子里满满当当装的都是书。

看来前知县是个爱书之人，难怪能将谢冬风那样人也收于麾下。但现在看来，似乎这些书前知县带不走，都便宜了她这个后来知县。

谢冬风，好像也便宜了她。

用完饭不久王四就领着两个丫鬟和两个男仆来了，丫鬟是按照明清欢的吩咐找的，男仆则是王四考虑到知县大人应该会需要两个粗使通传的小厮。他考虑得确实不错，经过昨晚衙役直接跑到膳厅门口来通传这件事明清欢也觉得院子里确实需要两个这样的小厮。

是以付了钱并赏过差事办得不错的王四后收了身锲，明清欢便将人都交给阿娘安置了，自己则回了书房熟悉县志。

看了约莫半个时辰明清妧敲了敲门，得到姐姐的回应后端着沏好的茶走进来。

明清欢将摊开的县志推开些，腾出地方给明清妧放茶盏。

明清妧就着书案边的矮凳坐下，提起茶盏边给姐姐倒茶边询问，“阿姊，你已经看这么久了，我们一起出去逛街吧？”

“现在家里有外人了，”明清欢接过明清妧倒好的茶，“你说话真得注意点了，不然后果真的很严重。”

“嗯，阿妧下次不会瞎叫了。”明清妧新月似的眼眸推起喜悦的神采，眼底的卧蚕愈发显得娇憨而可爱，“大人，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好不好？”

明清欢吞下口中的茶水才开口回答，“今天不是休沐的日子，而且案子还没有破。你和阿娘一起去逛吧。”

“哦。”明清妧耷拉了眉眼间的明朗，肉眼可见地有些失落。

明清欢将杯子里的茶喝完，然后把茶杯倒放在矩形木盏上，“我再看会儿，你先出去吧。”

明清妧虽然失落但还是乖乖地嗯了一声，慢吞吞地起身往屋子外面去，走到门口回头看时一身浅蓝色束带常服的姐姐已经专注于书案上的县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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