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闻
道:“母亲,我瞧着妹妹瘦得厉害,不如您亲自去厨房盯着他们熬一盏清粥来可好?”
肖氏含泪的桃花眼水汪汪的看她,“让下人去行不行,我想照顾琳琳。”
吉美瑾一噎,转头问厉琳,“你想不想吃母亲亲手熬的粥?”
厉琳手上一紧,对上吉美瑾严肃的目光,愣愣点头,“想。”
吉美瑾微笑看向肖氏,“母亲你看,妹妹想吃您熬的粥呢。”
肖氏立时站起,“那我这就去,你可要照顾好她。”
“母亲安心,我定不会离开妹妹左右。”
肖氏被丫鬟婆子们扶下去,吉美瑾又让其他人退下,很快屋里只剩两人。
吉美瑾先解释了一句:“妹妹,母亲性子软,我瞧着你想说的话必会叫她受惊,因而特意支开。”
厉琳慢慢颔首,“我明白,嫂子是为母亲好。”
吉美瑾一笑,安抚道:“好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若信得过我,有什么话就告诉我吧。”
厉琳紧紧盯着她,不错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吉美瑾知道现在很难得到她的信任,但整个将军府只有她们几个女眷,肖氏不顶用,她是唯一可以商议的人,如若刚才的想法成真,那么厉琳一定会说。
果然,她犹豫片刻,还是道:“嫂子,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只怕有些惊世骇俗,我不知你会不会信。”
吉美瑾毫不犹豫的点头,“信!”
对上她有些诧异的目光,吉美瑾略带羞意道:“不如我先说一件我的事吧。你刚醒来,恐怕不知,其实在嫁给你哥哥前,我已经定下亲事,但就在下定的前一日晚上,我忽然做了个极怪诞的梦,梦里有个声音一直说,‘不要嫁给他,不要嫁给他,你的正缘在东三坊厉府’接着梦中变幻,竟是我嫁给原来的丈夫两年后,被人毒害致死的情景。”
她一面盯着厉琳难以掩饰的震惊,一面故作惊骇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若换做你,你信不信?可当时那种被毒害的疼痛太真实,我实在怕极了,却又犹豫不决,谁承想,第二日来下定的队伍竟然半道上被乞丐冲散,我那先未婚夫也受了伤,定礼也就不成了。”
“后来,”她羞涩一笑,“我便来这边打探,得知你哥哥还未婚,这才……有了如今我坐在你面前。”
厉琳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似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握住吉美瑾的手,又急又恨道:“我与嫂子一样,昏迷的这些日子做了好些噩梦,梦里,哥哥这回南下三个月后,会在暨南水道被水匪偷袭,而后受伤落入水中,尸骨无存。”
暨南水道!被水匪偷袭!果然对上了。
厉琳眼里的泪水落下,却裹挟着刻骨的恨意:“就在这个消息传回京中的第二日,立时有人参奏哥哥贪污渎职,收受贿赂,枉顾士兵死活,彻底败坏哥哥和我厉家祖辈用性命换回的名声!可恨陛下听信谗言,当日便查封将军府,将我厉家祖辈积攒的财富当做所谓的贪墨银搜刮一空!我和母亲被赶出府,旁支亲戚无人敢收留,我们只能靠几个忠仆辗转各处,不几日,母亲病死,而我拖着一副无用的身躯,苟延残喘两载,妄想替哥哥伸冤、为母亲报仇,可我等来的,却是仇家灭门的血刃!”
厉琳字字泣血,带着不可磨灭的恨,到最后几乎是嘶吼。待说完,她死死揪着心口的衣裳,急促地喘息,脸色越发惨白。
吉美瑾一颗心哇凉,还得帮她舒缓情绪,又端起床边小几上的温茶喂她喝了几口,好一会她才缓过来。
吉美瑾将厉琳放在床头靠着,一时沉吟不语。
厉琳见她如此,不由有些气急,“嫂子,你不信?你说过会信我的!”
吉美瑾握住她的手,清透的眼看着她,安抚道:“我信你,我只是在想,我们该怎么破局。”
她面上稳得住,心里却快要爆哭。
怎么可能不信嘛!
厉琳一看就和她一样重生回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回来后活蹦乱跳,厉琳昏迷这么久,而且将将在厉梁宸出征后才醒。
但凡她早醒几天,让厉梁宸提前知道这件事,他肯定会想办法破局,她也不一定会嫁给他。
可现在生米煮成熟饭——熟得真真切切的!她想跑都跑不了,她梦想中躺在宝山享清福的日子眼看也只剩下三个月。
她也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明明后来将军府落败她也知道,可有时候人对于和自己无关的事并不太敏感,甚至一直陷在自己为自己营造的当有钱寡妇的美梦中,将这件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现在能怎么办,总不能才嫁进来一天,她就和离走人吧?
她连一品诰命的圣旨都收了,怎么走?
万千念头,诸多悔恨,也不过一闪而过。
即使不甘心,她也清醒的认识到,眼下,想要长长久久的活着,就得救将军府,以及厉梁宸。
她问厉琳,“你知道是谁要害你哥哥?”